席尔瓦沉默了一会儿，回应着齐亚质询目光的眼眸一直没有移开。

可他就是一个字都没有再说，转头望了望身旁这株巨枫，旋即又回转目光，开始往外掏烟。

蓝焰升起，接在上一根烟的屁股上，随后又被升腾的烟气包裹而去。

经历这么多事情，看样子齐亚似乎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委婉地询问这些敏感问题，就跟上次莫名其妙地在最要命的节点上跟两个学姐闹僵一样，这次似乎他又要和身边这个刚刚同生共死的异国来客杠上。

良久的沉默之后，齐亚收回了目光，舌头不经意间舔了舔有些尖锐的犬齿。

“不能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席尔瓦一脸惊异地抬头，望着身边突然又自己解场的少年，那目光像是在看疯子一般，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当然还有悄无声息间隐去的一丝放松。

“别看我了，不管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事情已经这样了。”齐亚摇摇头，旋即他认真地盯着席尔瓦的眼瞳，轻声添了一句，“只是不说出来我心里堵得慌。”

沉默有顷之后，还是席尔瓦首先开口。

“还没到你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

“那你能跟我说个大概日子吗？比如我多少岁可以知道这些东西？”齐亚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你死之前。”

席尔瓦顿了顿，却是在心里把后半句悄然隐了去。

“这样啊……”齐亚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刚才那个回答里包含的态度已经明确到了不能再明确，也许已经触及到了某些禁忌，再问下去估计也是无果。

“换个话题吧。”席尔瓦突然挠了挠头，“每次跟你聊天都会被带话题带到这些烦心的事情上，我敢说你在学校里绝对不擅长和女生搭讪。”

“嗯。”

“跟我说说之前你那个不可思议的梦吧，那是什么梦？预知梦？”

齐亚应了一声，略略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讲述。

“梦里我遇到了‘自由’，就是齐盈的母亲。”

自由这个单词他不知道席尔瓦那边的翻译是怎样，于是用英文又复述了一遍。

“嗯，然后呢？”

“然后嘛……”他拾起身边的火石放在手里把玩着，漫不经心地继续道，“问了她一些问题，然后，我想抱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侧脸看了一眼席尔瓦，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估计也能猜到，即将碰触的那一刻，梦碎了。”

“就跟打破了玻璃荧幕一样，整个场景稀里哗啦的全部碎成了片消失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前面有一面镜子，看起来材质像是青铜的那种，摸起来感觉年代挺久远的，你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什么？”

齐亚舔了舔嘴唇：“一座宫殿。”

“宫殿？”席尔瓦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肃起来，这突然的变化让得齐亚的面色也不禁有些奇怪，“长什么样？”

“你见过？”

“你继续说。”

“也行，”齐亚略一沉吟，“镜子里那宫殿隔得比较远，只能看到个大概，整体都是黑色的，怪吓人的。通往那宫殿的阶梯是黑色的，估计得有几百梯吧，一路上都是倒伏的尸体，纠缠在一起，有穿黑甲的人类士兵的，也有幻想种的。”

“隔着老远的，那个场景似乎是在火山口上吧，背景上都是一片火红，时不时喷射一些黄红色的东西到天上去，我记得好像天上黑色的云层里打了一个暗紫色的炸雷，然后那一座宫殿露了出来……”

“那之后呢？”

“我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背对着我，拖着一把大得吓人的重剑，一梯一梯往那宫殿走，身边跟着一只鹰一样的生物。”

“长什么样？”

“具体……记不得了。”齐亚皱起眉头试图回想起来一点什么，但是本来梦这种东西哪里那么容易记得一清二楚，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也只能轻轻摇摇头。

“后来呢？”

“后来我就醒了。”他摊摊手，面色无奈得紧。

“这……”相比于齐亚的好奇疑惑，席尔瓦却是一脸思索的表情，两道并不浓密的眉毛弯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