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苦兮兮的想什么呢？”温和的女声在这个时刻悄然打断了齐亚的愁思。

洛希雅偏过脸望着还是咯咯咯笑个不停的女儿，未曾粉饰却依旧好看的眉毛轻轻挑起，眸子里满是温婉的笑意。

她轻轻推了推身前的轮椅，像个孩子一样躬身下去贴在齐轩身侧，两人的脸蛋微微蹭了蹭，动作无意却又处处透着熟悉的气味。

骨碌骨碌的滚轮滚动声里，齐轩从怀里抽出一支烟来，叼在胡子拉碴的嘴角，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的妻子闻到烟味一般别过头去。

他摸索了片刻，才在往常的位置找到了老伙计，淡淡的烟圈升腾间，轮椅已经悄然前行。

洛希雅依旧温婉地笑着，可惜齐亚的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只是自己父亲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齐盈这个时候才堪堪收住笑意，接过齐亚源源不断递过来的纸巾擦拭自己已经花了的小脸蛋，动作可爱得像只猫。

她收拾自己的时候，齐亚一直默默地看着，不知何时又开始端详起自己的手掌来。

这个动作齐亚不常做，但每次做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决然的气息。

上次他做这个动作时，是还在卢卡的四月，在那个灯光与温暖重又降临椽子巷的夜晚。

他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的妹妹。

卢卡的冬日，太阳只剩下了亮度，即便仍旧光辉普照，却也不能完全抹消夜晚留给白昼的霜棱。

上午八九点，此刻正是该它们消解的时候，因此这时候也格外显得冷起来。

刚才跑着闹着嬉笑着还不觉得，现在一旦动作停下来，这种感觉就难免明显起来。

齐盈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家哥哥，使劲把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往兜里揣，不过看她那不断抖动的小兜，明显这点厚度还不足以让得她马上暖和起来。

这妮子，看样子是忘了戴手套了，估计在向他求助呢。

齐亚好笑地摇摇头，脸上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略略点点头，齐盈嘿嘿笑着连忙跑过来，双手环着就往齐亚早已焐热的衣服兜里揣，一副猴急的模样。

男孩愣了一下，手掌从兜里拿出，虽然还很纤细，手掌也不大，但握住一个小女孩还是堪堪够的。

两只手交叠着放在暖和的兜里，齐亚虚眯着的眼眸也不由得漏出一抹暖意。

他迎着白森森的阳光往前望去，前面不远处是公园的草地。

草地上洛希雅已经展开了幕布，扶着齐轩坐了下来，正在从口袋里把准备的东西摆出来，父母严厉与温和交织的目光注视下，齐亚也明白，自己和妹妹不能再在原地磨蹭了。

男孩深深呼了一口气，骤然自口中而起的白色雾气里他的脚步飞快，撞破急速逸散的薄纱。

是梦吧？

只有梦里死去的人才会复生。

只有梦里时光才能倒流。

但是……

这却又是真实存在过的记忆。

如果不是真实存在，又怎么可能如此清晰。

如果是梦的话……

那也许，想要的答案还是找不到。

……

（还需要斟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