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后一个苹果交给老人后,风铃也转身离开了天桥。对她来说,今天的事并没有太无聊,特别是今天看见这么有趣的一幕,风铃的玩心也起来了。

难得不是无聊的一天,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公寓看看吧,这么想着,风铃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天桥上,在黑炭、阿金和风铃相继离开后,老人也没有再拉二胡,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直到夕阳西下,老人才开始慢慢吞吞的叠好矮凳,放进那个装了钱的木箱子里,木箱子不大,但恰好能够容纳折叠好的矮凳。老人将固定在栏杆上的黑色大伞收了起来,解开固定用的绳子,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一切,每个动作都不快,却很流畅。周围的摊贩没有什么惊讶的,这要是谁每天都做同样的事情,而且日复一日的做着,谁都能做到。

对于一个盲人来说,白天与黑夜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但老人每天都很有规律,与早晨的朝阳一起出现,与黄昏的夕阳一起消失,而且他在天桥上的位置,总是固守不变,没有哪个来天桥摆摊的商贩会去抢占他的位置,甚至还会在他周围空出一片地方。哪怕是摊贩最多的时候,即使其他地方拥挤,老人所在的位置也会空出一块。

新摊贩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会被老摊贩告诫不要去占那里的位子。而且,在老人离开之后,天桥上商贩的生意再好,也会尽快收拾好东西东西离开,要继续做生意也要换个地方。如果某天来到天桥上没有见到老人,他们也不会在这里摆摊,而是选择区其他地方先卖着,直到老人出现在天桥上的时候回来。

这是天桥上的这些商贩们长时间以来摸清楚的一个规则,有这位瞎老头在,是没有人过来天桥驱赶罚款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对于这个瞎老头的态度很特别的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原因……这些小摊贩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亲眼见证过,不好下定论。不管怎样,他们都从来不会去得罪那位瞎老头,有时候卖水果或者其他吃食的也会拿点出来给瞎老头,并且给的时候也不是施舍的样子,倒是表现得小心翼翼。

老人拿着导盲杖,不急不缓的行走在人行道上,那双浑浊的黑白眼睛并没有睁开,如果睁开的话肯定会吓着一些人。

很快就暗淡下来的天色,霓灯在闪烁,准备开始夜生活的人们笑谈着从老人身边走过,看向老人的目光,有同情的,也有鄙视的,这不是针对老人这个人,而是针对像老人这样的盲人。

突然,从后面冲过来一个人,抢走了老人手里的木箱之后跑了。这人傍晚的时候从天桥走过,看到了老人木箱里面的前,当时人太多所以没有下手,也没有在意,因为他还有更肥的猎物。现在看到了,不抢白不抢,怎么来说里面也有两三百块钱呢。

周围的人看见老人的木箱被抢这一情形,大多数没有选择多管闲事,有热血青年倒是想管,可眨眼间那个抢箱子的人就隐没在来往的人群中,他们也只能同情一下这位双目失明的老人。

可是与周围的人不同,老人脸上平静得很,并没有因为箱子被抢而表现出愤怒伤心,只是在箱子被抢的时候稍作停顿,然后继续往前走,像是没有听见周围人的议论声。

又向前走了段路,老人拐进了条没有多少灯光的弄堂,狭窄而悠长的弄堂里面,夜间城市的喧嚣忽然隐退,与外面繁华的街道仿佛是两个世界。

老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在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坐在旁边,看到老人之后,那人立即其实冲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

“小小小……小的……新来的……有……眼不识……”

这人正是前面那位抢了老人木箱的人,此刻,他显得极其狼狈,被揍得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掩盖不了一些淤青。跪在老人面前之后,双手将木箱子举起来,抖得跟筛子似的,说话都颤得厉害。

老人并没有因为面前的人而停下脚步,脸色依旧平淡无波,没有说一个字,伸手提过箱子,继续往前走,留下跪在地上话还没有说完的人独自在那里继续抖。

一片羽毛从天上飘了下来,落在了那个还在抖的人身旁,但是现在这个人还在对前面的事情感到后怕,并没有注意到这片羽毛的诡异之处。

无论怎么看那片羽毛,是人都会觉得,大得出奇!

“本来打算去教训一下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看到了更加有趣的事情啊,最近的时间比较闲,那我就当你的最近的常客吧。”空中,风铃展开自己的翅膀,看完了事情的全程,她知道,这位老人,身份确实不简单。

“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呢?”朝着公寓的方向飞去,风铃开始期待第二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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