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那边情况怎么样?”御风拍拍身上,不知道在哪里蹭了一裤腿儿土。

“排水的地道沁满了水,不能通行,而且我也实在不想再走那里。”

“我这边也没有发现其他可以潜入城内的通道。”梦琳坐在地上喘气,“累死我了,临淄城太大了,侦查一趟下来比打一仗都累。”

"准备够充分的,"御风起身,只觉腰酸腿麻,但探查工作才做了不到一半,"你俩在这里休息一阵,我和玉衡、璟妤去城内。"

“重点是看稷下学宫的地道还在不在。”

“知道了。”御风瞬间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小雪……”梦琳张开双臂,作出了个“求抱抱”的动作。

小雪和她并排坐下,躺在梦琳怀里。

"怎么是我抱你?"

"一样嘛。"

"我真不想打仗了,好久有没回学院,也不知道哞哞生了没有,也不知道欧阳老师现在如何,还有我们温暖的床铺……”

“我也想赶快结束这场战争,最喜欢晚上三个人躺着说话。”

“就是,现在说话的时间都少了,御风总要去负责侦察,回来累个半死,倒头就睡。"

“只能希望拿下临淄后齐国能顺利的投降,不要节外生枝,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想想我们来这里已经快要整整一年了呢,一年前我们都不认识,在不同的地方各自过着令人失望的生活,谁能想到我们从天南海北相聚到一起,度过了这么难忘又幸福的一年,和做梦一样!”

“想想这些,便觉得战斗也是有意义的,它可以让我们继续过上幸福的日子,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对,幸福的日子还长这呢,这次我还见到了未来的女儿,真是不可思议。"

“我也好想见见自己的孩子。”

“没准儿哪天你也能梦到呢,小雪的孩子一定都很漂亮。”

“我也想要双胞胎,两个孩子心有灵犀,多好……"

两人开始讨论孩子的问题,女生天生就是充满母性的。

……

偌大的临淄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探查清楚的,侦查小组三人进行了分工:御风去城南,北宫玉衡去城北,东闾璟妤专门负责潜入稷下学宫。

齐都临淄是全天下最宏伟,最坚固的大城之一,也是山东地区首屈一指的城池,这里说的山东地区是列国世界的地理概念,也就是指崤山以东之地,简单来说就是除了秦、蜀与晋国一小部分外的广袤区域,与现代世界里太行山东齐鲁之地的概念不同。

如今,临淄城内外驻扎了不下十五万军队,兵力差不多是傅阳联军的两倍,其中战车大概有八千乘,战马数万匹,牛羊鸡豚之畜,军用粮草少说足够两年食用。

精锐的虎贲勇士有六千左右,他们驻扎在距离王城最近的军营之中,甲兵八万以上。

……

傅阳兵将多是不穿盔甲的,不是因为他们勇猛善战,而是实在没有那么多铜铁资源去铸造如此多的甲胄,而且盔甲对女生们来说实在是个沉重的负担。

没有甲胄,也就是说要用血肉之躯对抗刀尖剑刃,虽说只要不死治疗室能将最严重的伤势化解,但被利刃切砍、贯穿的痛苦却必须自己承受。

除了端木莹那样的武学狂人,没有女生不害怕受伤,然而接连的战斗又迫使大家一次次面对这种痛苦,并在痛苦中得到磨练。有不少学生的家人难以置信,仅仅上了一年大学,原本打针都会哇哇哭,见血便晕倒的娇气女儿,竟然敢于在大街上赤手空拳与持刀歹徒搏斗,并在几招之内将对方打得跪地求饶。

"逃离傅阳社"甚至做过统计,傅阳学生春节放假期间见义勇为的事迹已到达一百七十七宗,百分之九十五是女生所为,不但全部成功制服不法分子且无人受伤,这也算是学院为为维护现代社会治安做出的贡献。

很多女生看到这个数据都会吐槽,傅阳应该多招收男生,遇到事情男生躲在一边,总让女孩儿们以身犯险怎么行?

……

城中四面城墙高耸,砖石的材质都与一般城池不同,城门是结实厚重的青铜铸成,目测也有数千斤之重,城墙上兵士队列整齐,强弓硬弩随处可见,临淄四周几乎不留有一个死角。城中兵士似乎还在制造一种大型器械,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既不像冲车这种攻城器械,也不像抛石机,御风按照所见大致画了画这东西的样子,等回去再分析。

从旗号上可以看出,田氏大部分主力军都在城内,有田完、田恒、田忌这样的老对手,也有田须无、田无宇、田法章这样的新面孔,当然还少不了易牙、竖刁这两个反复小人,最有意思的是齐营中有个叫田地的将领,统辖的兵士还不算少,这么有乡土气息的名字真有点鬼谷道的风格。

北宫玉衡专门潜入宫殿探查一番,她要去确认齐侯是否身在临淄,要是能抓住他,将对战局起到极大的作用,不过里里外外转了三圈,也没有发现威侯田因齐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躲在某个地方去了。

象征齐侯权威的紫色大纛,也就是超大号的军旗还竖立在宫外营中,说明国君应该没有离开都城。

然而她有些轻敌,能挤走孟尝君田文,把齐桓公拉下马当上齐侯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会临阵躲起来?

两人来到城外和小雪、梦琳会合,却独独不见东闾景妤回来。

另一边

东闾璟妤很顺利的潜入了临淄东南的稷下学宫,宫中弟子门人相较之前稷下大会似乎少了许多,偌大的房屋中显得空空当当,想来在里面讲学和求学的人都避乱去了。

在一间屋子里她看见有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似乎是被软禁起来,吃饭都需要别人送进屋内,门口更是有四个带甲武士站岗,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

从守卫的谈话中璟妤了解到这个人就是儒门另一位大师——孟轲,他原是稷下学宫祭酒——负责学宫的日常事务与讲学——现在不知为什么被囚禁起来,难不成是因为儒家师徒参与了讨伐齐国的战争而受到牵连?

东闾璟妤于是现形于他面前,准备带孟轲一起离开,没想到这位孟轲老兄比孔丘要“传统”许多,看到东闾的短裙,竟说她衣着非礼,不仅不肯与她同行,更是看都不看她。颇像是几十年前现代华夏百姓初见西方电影中接吻亲热的镜头或者身着比基尼泳装女郎时的反应——"老乡们!快闭眼,又啃上了!"——啃上既是接吻。

哼,什么嘛,把人家当做坏女人一样,谁稀罕救你!东闾璟妤气得鼓鼓,穿墙而走。

这事儿倒不怪孟轲,所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说的就是东周列国时期士人的价值取向,不论是否属于儒家弟子,礼义廉耻都是人们固有的观念。

堂堂儒家学者随随便便和一个身着短裙露着大腿的妙龄女子共同进出,的确不符合当时的道德风尚,被人看到之后难免产生流言,整个儒家或许将因此声名受损。

现代人读历史,总会感觉古人思想太保守,太"out",不想真正来到列国世界,现代人竟被看做是非常"out"且不懂礼数的一群"蛮夷之辈",颇有几分喜剧效果。

……

无意中,东闾璟妤瞥见学宫深处还有一间大房,其大门紧闭,门外卫士不下百人,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宝物。她想的一点不错,屋内有两人,其中之一便是齐威侯田因齐,而另外一个竟是那逃走的稷下神宫宫主!

除了鬼谷道,稷下神宫竟和田氏也有勾结,不知道他们又在谋划什么害人的阴谋,东闾璟妤悄悄接近试图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

这时田因齐话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了片刻,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此计甚妙,定可退敌。”

听到这样的话,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为获得更多情报,璟妤逐渐潜至二人身后的屏风后面,这样既可以听清对话,又不易被人察觉。

璟妤刚刚站定,只听得咔嚓一声,屏风应声而破,同时一股强大的气劲重重拍在腹部,她只觉五内翻涌,嗓子发甜,哇的一声呕出血来。

“刺客!”神宫宫主大喝一声,门外的武士闻声已经闯将进来。

"刺客为我所伤,速擒之。”威侯很是得意,刚才那一招正是他的杰作。

不过,田因齐也低估了东闾璟妤,受伤之后,她就地翻滚潜入墙壁之中,一直跑出十丈开外才倒下,直线距离是十丈,但在这重重回廊屋宇的稷下学宫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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