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光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对面,有点震惊。

“对啊,死光了,”林栋摊摊手,“都被杀完了。”

卧槽,信息量好大。我暗自吞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被……杀?是怎么回事呢。”

“还能怎么回事,积蓄力量想立族,惹了里世界大佬不爽,要把叶家扼杀在襁褓之中,所以就斩首行动把当家大人们杀光了呗。”

见我眨巴着眼睛一脸没听明白的样子,林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好吧,反正你马上也要接触的。我这么说吧,里世界有很多世家大族对不对,然后有四个最强大的家族,自认为自己是里世界的话事人,要建立自己的秩序。而他们对待其他家族的态度,就像很久以前的某个日不落帝国一样——抑强抑弱。”

“叶家当初想做大,刚好被实行中部战略的某家察觉了,当时叶家还没什么力量,再加上对方有准备的突袭,于是瞬间就被秒了。”

我的心脏随着他的话一颤一颤的,林栋说得轻松,但能想象得到那血雨腥风的场面,轻飘飘的一句“被秒”,意思就是叶佳音的所有直系亲属全部被杀害吗。

“后来呢后来呢。”我戳戳他的裤腿追问道。林栋的话听起来感觉已经到绝境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可后来为什么叶佳音没死,反而把叶家做大了呢。

“这后面的问题嘛,咳,这就要你自己去问她了,我们外人也只知道个大概,不清楚其中的细节过程。”

靠,居然到了精彩部分就不说,我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林栋,想想他的话,有些犯难:“可是这种话题,有点过分吧,我怎么跟她问得出口。”

毕竟是关乎全家人性命的悲惨事件,我要能跟本人亲口问,也太没心没肺了。

“这多简单啊,今晚可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林栋凑过来,小声给我支招:“等你俩完事儿之后,你往她怀里一拱,然后说‘老公老公,人家想听听你年轻时候的英勇事迹嘛’。她还不得乖乖一字一句地告诉你?”

林栋说得绘声绘色,后面那句话还想学我的语气,说得嗲声嗲气的,听得我啪地一巴掌就糊到他脑门子上:“我们晚上才不会做那种事!还有,我也不会那么说话!”

“诶,不做吗,”林栋惊讶地摸摸脑袋,然后用一种相当担心的眼神望着我:“你们两个,难道夫妻生活不和睦吗?”

“我们都是女孩子,有个鬼的夫妻生活!”

他所谓的夫妻生活当然不是那种你耕田来我织衣的日常,而是某种不可言状的夜生活行为。曾经同为男性,我深知男生聊天时某些话语的特殊寓意。

林栋可能还想说点什么,不过看到我一脸要炸毛的表情,还是收回了口,只是讪讪的说:“反正,中间的事情我不清楚,叶佳音从没跟别人说过,你如果哪天听她说了,记得分享一下啊。”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哎,叶佳音的秘密哪有那么容易得知,走一步算一步吧。栋哥真是口无遮拦,还说什么做那种事,我和叶佳音连睡觉都是分房睡的。

偶尔在房子里仔细观察过,我知道我住的那一间其实是客房。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晚,或者说今晚之后,我们会睡在一起吗?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于情来说,作为夫妻,睡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妥,反而不睡在一起才有问题,于礼来讲,我们同为女孩子,豆蔻年华,关系好睡在一起,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嗯,这些道理都很有说服力,但是有一点,我和叶佳音都深知,那就是,我之前可是男孩子,货真价实的男孩子。

从心理角度上应该接受不了的吧?

结果我就陷进这个问题里去了,直到安排的化妆师姐姐,在镜子前面给我化好了新娘妆都没回过神来。

“好了新娘子,可以睁开眼睛看看了。”

耳旁传来化妆的姐姐轻笑声,我才回了魂,原来画眼影的时候要我闭上眼睛之后,我就一直闭着没睁开了,这呆呆的表现还把旁人逗得直笑,说小姑娘真害羞。

靠,难道叶佳音没有告诉她的属下们,我可是比她本人都要大一岁的吗。

望向镜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媚皓齿的少女,上弯的睫毛和淡紫的眼影,给这张脸拂去了一些稚嫩,带来了些许成熟。唇彩用的是明亮的橙色,让小巧的嘴唇变得可口诱人。而由于本身皮肤就很白皙,所以没有怎么上粉,整个面孔的颜色都显得更自然一些。

还有那双酒红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盯着自己看,眼神里满是惊艳——原来我特么这么漂亮啊!

现在这个休息室只有两个照顾我的姐姐和我三个人,林栋那厮早就被赶了出去。我站到旁边,在小姐姐的帮助下把婚纱换好。

纯白的绸布勾勒着属于少女的身姿,虽然搭肩的款型,却也完美地贴合在上。柔滑的丝带绾成一朵玫瑰,束在盈盈的腰间,让少女看起来灵动又可爱,下身的裙子不算短,但和其他婚纱那种长得拖在地上一般的相比,就短得不可思议,仅仅搭在膝盖下面一点,在蕾丝圈下面还能看见一截白皙的小腿。

我看着镜中的少女,看得自己脸都有点红了,察觉到裙子下面的风光后,转头小声地问:“我要不要穿条袜子?”

“嗯,这个随便吧,”小姐姐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只不过穿的话必须是纯白色的袜子。”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叶佳音,婚礼当日全身漆黑,跟办葬礼似的。不过回头一想,好像结婚的时候,新郎确实是穿黑西装黑皮鞋的?

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当初发明这个仪式的人喜欢吃旺旺的一款食品——黑白配?

从衣柜里找出了一条丝质白色长筒袜穿上,顿觉心中有了底气。时节尚还在秋天,裸露着小腿冷飕飕的,连带着整个群下都没有安全感,穿上这条袜子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有了保障一般。

“好了咱们的新娘子,安心坐着吧,等会儿婚车就来了。”

我坐在床上,只管愣愣地点头。这个时刻终于要到了,好紧张好紧张。婚礼这种东西,我只有小时候有次远方亲戚结婚时见过一次,当时就感觉特别地热闹,新娘子特别地辛苦。

不仅要跑红毯,让新郎背上来之后,还有什么各种讲话,倒酒喝酒,还要在主持人的安排下,做什么什么小游戏,各种play。完事儿了大家开吃,自己却要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等到所有人酒足饭饱两小时后,自己才能孤独地坐回主桌,吃一点残羹冷饭和同桌的人好心留下来的一点好菜,那可怜的新娘阿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个字:惨。

而今这个命运要发生在我身上了。想到这里,我浑身一哆嗦,想起自己早餐只吃了的小半碗稀粥,再想想自己等会儿到饭点的时候,看着别人大快朵颐,我却要吞着口水,脸上笑盈盈地一桌一桌敬酒。

敬个鬼啊!喝个酒而已,还慢悠悠的,站起来举着杯子还要说点台词,我用小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说的无非就是家庭幸福阖家美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什么的,又没新意又没诚意,站在舞台中央一举杯子,然后全场一起喝一杯不就得了嘛,干嘛还这么麻麻烦烦的。

而且,我发誓,谁特么在敬酒的时候敢说“早生贵子”,我绝对一瓶子白酒糊他脸上。别问我为什么,你见过哪个人在两个女孩子的婚礼上说早生贵子的?

不对,貌似没几个人见过俩女孩子的婚礼。好吧,看在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的份上,谁若是失口,我也大发慈悲原谅他吧。

这就是我在婚礼前,坐在床上胡思乱想时所思考的东西,直到小姐姐那一声“车来啦!”响彻耳畔,我才急急忙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摆。

终于……终于来了!!

于是,谁也没有想到,明明是更加平缓的路程,更加稳重的轿车和车速,我却在极度的紧张之下,晕了车。

醒过来时已经在一个小房间里了,照顾我的小姐姐吃吃地笑,说叶佳音把晕着的我抱出来时,脸都黑了。

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询问后才得知,现在是在酒店里,客人们正在入场,司仪正在布置正台。

我想起件事,问她道:“姐姐,这次来的客人……嗯,都是,知道里世界的人吗?”

“嗯,你们管隐世叫里世界吗。来的客人当然都是隐世的人,而且大多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别担心。”

不不不,你这么一说我更担心了,我这个人,从小就怕什么大人物,感觉到了台上腿都会抖的。

总而言之,昔日普通家庭的平凡少年,现在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婚礼主角。我觉得自己的心路历程,有点坎坷。

就在我扭捏不安的时候,超强的感知力让我察觉到了外面的声音。外面就是大堂,也就是婚礼举办的地方,会是什么人在那里大声说话呢?

我细细一听,立刻皱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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