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马洛里的伤势逐渐好转,鲜血停止渗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开始缓慢修复。

复苏药剂是参加圣徽选拔战之前尤妮丝交给我的。

给马洛里用掉一瓶复苏药剂后,我口袋里就剩下一瓶了。

这家伙还不算太坏,至少刚才没有丢下我做拖延石头怪物的诱饵。

虽然我自己可以拼一把用漂浮术飞上去,但是依旧有被白色闪电劈中的可能,或许还会因为不熟练的原因飞错反向,也有可能会直接从空中掉落下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想怎么安然出去。

见到马洛里服用了复苏药剂身体大致无碍后,我进入冥想状态开始补充精神力。

山洞外的白石怪物撞出响声的频率渐渐递减,逐渐安静了下去,应该是拿我们束手无策然后走掉了吧。

等到精神力恢复了差不多五成的时候,我停止冥想,感应了一下之前传出魔法波动的方向,然后从地上站起。

马洛里已经勉强可以爬动,在我闭着眼睛冥想的时候,他瘫坐在另一面墙壁边上,倚着墙壁休息着。

看见我站起来后,马洛里笑了笑说道:“那瓶魔法药剂真的能治疗我的伤势,谢谢你了,亚兰希恩。”

“我只是不想去帮你完成什么遗言而已。”我抬手施放出光辉术,山洞里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你先治疗伤势,我去一下山洞里面,总觉得里面有些东西存在。”

马洛里捂着伤口,想要站起来:“要我一起去吗?”

“我自己就行,你伤势太重,等恢复了行动再说吧。”

我从灰铁剑鞘中抽出初雪剑,让蓝色的光辉术漂浮在身旁,然后向山洞黑幽幽的内部走去。

山洞比我想象中的要长许多,有些像开阔出来的隧道,远离马洛里后愈发显得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只是,轻微响起的脚步声好像让幽深黑暗的山洞更加寂静了。

我一边提着初雪剑向前走,一边凝聚出魔法符文储存进魔方里,我选的全是防御系魔法,被白石怪物包围的危机让我警戒了起来,不如说有些担忧自己能不能走出遗迹,为了最大化生存下去的概率,我尽可能多的把防御系魔法储存进魔方,以备不时之需。

而五级魔法因为消耗太大,所以我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略过。

当我刚把第三个防御魔法符文壁垒全部的符文储存进魔方时,淡蓝色光团照耀的山洞内,终于有了新的事物。

现在的位置差不多与洞口有三十多米的距离。

山洞里怪异的魔法波动强烈到给我种近在身旁的感觉。

我走上前去,看到前面的事物后,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具穿着破败法师袍的骸骨,破烂般的长袍从材质上看像是经过了漫长时光的侵蚀,但是颜色依旧保持着深蓝色,左胸还用赤红的丝线绣出奇怪的图案。

这件长袍像是经历了漫长时光但却只是损毁严重而并不褪色,不像是普通的针线所做,应该价值不菲吧。

穿着这件长袍的人,生前又是何种身份?

我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倒在山洞墙壁旁的无名白骨,用手触碰了下,但是骨头并不像之前石室里那具骸骨般化为飞灰,而是像是腐朽的木头一样被我碰烂了一块。

难道是两者死亡的时间不同?还是所处的地方不同?

不……最大的可能是两具骸骨生前的实力有所差别,七级之上的魔法师会比普通人多出大约二十年的寿命,并且身体强度也会因为元素的加持而提高。

不过身体强度提高的传奇级魔法师,单凭力量也不是一位最低级的圣铜骑士的对手,当然,前提是不使用任何魔法,包括各种各样的辅助魔法。

我仔细看向深蓝长袍左胸处用赤红丝线绣出的图案,才发现图案并不只有赤红这一颜色,只是另外一种颜色组成的图案因为时间久远与光辉术光线的照射所以第一眼被我忽视掉了,当我这次仔细看才看清整个图案的原貌。

一块用丝线织出的淡蓝色冰棱,淡蓝冰棱旁边环绕着一束赤红的火焰。

冰与火?

深蓝色长袍上的怪异图案,让我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马洛里的冰火护盾……不,应该说是魔导器炎冰之心,那块可以施放出双重元素魔法的冰晶怀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冰晶怀表里面用红色颜料画着一簇燃烧的火焰。

这具骸骨,难道就是那快怀表的主人?因为某种突发状况,将炎冰之心落在了白色圆桌上外出,但是外出后却再也没能回去。

初雪的火焰也是被遗落在圆桌上面,按摆放的位置来看,它们的原先属于两个不同的人,或许当时圆桌上还坐着其他魔法师,但是只有它们两个不小心将魔导器遗落在了遗迹里。

是什么危急的事情,让魔法师连魔导器都顾不得就急匆匆地从遗迹殿堂里出去呢?

首先能想到的原因就是敌人入侵。

教会的军队在那时对纯白议会发起袭击,引发了战争。

按马洛里给出的信息来看,纯白议会是破晓战争时魔法师建立的组织,为了抵抗来袭的教会,他们争分夺秒地组织成员反抗,加入战斗,所以没有时间去拿走魔导器,或者干脆心急地将两件魔导器遗落。

但是我却还不敢确定眼前的骸骨就是炎冰之心原先的主人,或许这件长袍并不是眼前骸骨的所有物,亦或者其实是某种制式长袍,左胸前带有图案更是加大了后者的可能。

或许绣有冰与火图案的长袍代表某一势力,其中的成员皆穿着这种长袍,就像我刚出悬空塔在断绝山脉遇到的阿奇博尔德一样,他隶属于错乱十字章,而据说错乱十字章的成员身上都会有十字样式的纹身。

我把注意力从冰与火的图案里收回,感觉自己有些分神。

看来我对于马洛里施放的冰火护盾还是念念不忘……两种不同的元素居然能够组合为一个魔法,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留下知识的魔法师年代太过久远,所以后辈们研究出了双元素魔法那位魔法师却不知道?

可是再久远,也最多不过一两百年吧……艾达的奶奶说那位魔法师是他的一位故去的老友,而炎冰之心则是在千年前破晓战争时的纯白议会中。

在一千年前,魔法师们就研究出了双元素魔法吗?但是因为破晓战争的失败,双元素魔法与当年被杀死的魔法师们一同消失于世间。

或许抵抗教会失败后,与魔族退到无尽永夜的那支魔法师的后代们依旧掌握双元素魔法,留下来的魔法师们却失传了。

摇摇头,将这些得不出答案的问题暂时抛在脑后,我继续感应起那道魔法波动。

好像就在……骸骨的身后?

居然在身后,是他故意隐藏起来的吗?

我将骸骨朝旁边挪了一下,看向他用身体掩盖的地方。

一本有指甲厚度左右的书籍,以及一块布满尘土的银色圆形牌子,牌子差不多手心大小,直径三厘米左右,魔法波动的正是由银色牌子发出。

为了避免上次在石室时失手毁掉书桌上书籍的事情重演,这次我先不准备去碰那本书,而是小心翼翼隔过书籍,将银色牌子拿了过来。

细细看去,这是一块上方雕刻着各种条形图案的牌子,厚度大约五毫米,很薄。

我试着向银色牌子注入魔力,但是牌子仍然毫无反应,只是原先的魔法波动更加强烈了。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有点捉摸不透,开始怀疑银色牌子可能并不是一件魔导器,而是一件炼金制品。

既然是炼金制品的话,纯粹的注入魔力是不会有效果的,它一般会有专门用来启动的地方,比如罗莎琳德那枚白色蔷薇徽章,便是双手捏着两面中心用力一捏,徽章就会扩展成为圆球发出光明来。

我双手摆弄起银色牌子,过了一分钟的摸索后,如我所料般找到了打开银色牌子的方法。

右手将牌子托在手心,左手覆盖住牌子的表面,然后双手交错转动一下,将左手拿开后,银色牌子的表面咔咔上升,最终从五毫米厚度的牌子成为了一个三、四厘米高度的精巧仪器。

仪器的左半部分只有牌子的圆环升了上来,牌子的右半部分则是直接提升了高度。

整个仪器大致看起来像是被挖空了一半的小蛋糕,升上来的部分看上去如同一轮弯月。

巧夺天工,真不知道炼金师是怎么制造出这种东西的。

银色牌子变化为奇形怪状的“仪器”过后,从中心立刻扩散出了一圈比仪器大两倍的紫色光华漂浮在仪器半空,紫色的光华组成圆环,圆环中心又浮现出一道指针般的银色光辉,在紫色圆环内迅速转动了一圈,最后指向了某一方向再不动弹,银色的光华忽明忽暗。

……怎么那么像指南针?莫非银色牌子具有定位的效果?

不过这次指向的地方好像是早就特定的,我并没有在仪器上多加操作,仪器应该是在重复之前的指令。

上一次操控银色仪器“指南针”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我身旁那具已经死去多年的骸骨。

是他在千年前发出的指令,被仪器一直遵守到了现在。

不断若隐若现,忽强忽弱的魔法波动,是指针不停地指向一个方向引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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