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对家人说过,等解决东亚大陆潜伏的危机后就会回来。然而现在危机还没完全解除,倒是因为弄得对魔武装损坏的窘迫模样回来,艾维斯或多或少有些无奈。

但这正好给了艾维斯一个反思的机会,他很天真地认为,东亚大陆除了飞雪城一郎以外没人能伤到自己。飞雪城一郎已经被布莱克兄弟联手击败,那么自然就不会再出现有足够份量的对手。然而随着旅途的进展,令艾维斯出乎意料的东西层出不穷。先是虺博士对伪装者们施展的强化手术,再是东亚大陆许多发生在城市的悲惨事件,都与艾维斯年少时看过的故事书如出一辙。

弗兰,这个作家的身份依旧是个迷。书本内容能和雪一族内部所做的事如此吻合绝非偶然,他必定是个知道雪一族秘密的人。

“哇,原来维特雷长这个样子啊。”雪奈的一声惊叹让艾维斯回过神来,她是第一次来西方大陆,建筑物的风格都与东亚大陆不大相同,也难免会有这种反应。

“雪奈,我会先去兄长的家,妳要跟着来吗?”

“就是你之前提过的维特雷国王吗?”

“嗯,如果妳不来的话,可以去治疗机构探望一些熟人。”

“是贝蒂小姐还有阿姆斯先生吧?虽然很想去见见他们啦,不过……”雪奈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对师傅的哥哥更感兴趣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师伯。”

离开莱依城机场的两人乘搭快车到达维特雷宫殿,这里仅别了一年便有了沧海桑田的变化,不过约瑟夫所居住的海景套房依然一如既往,只是旁边多了点装饰。

按下门铃,出来迎接的是艾维斯的嫂子蔷薇,不过蔷薇也只是比艾维斯大一岁,所以平日的称呼中她不让艾维斯叫她叫得那么老,就叫蔷薇或蔷薇姐便好。

“蔷薇姐,好久不见了。”

“艾维斯?”蔷薇有些诧异,不过身为‘瓣’的她还是很敏锐地发现了端倪,指着艾维斯重生的右臂问了句“难怪提前回来了啊,在东亚大陆那边遇到不少麻烦了吧?”

艾维斯略带惭愧挠了挠头“是的,太轻敌了。”

“对了,你旁边的是……?”

“神崎雪奈,她是我在东亚大陆收的徒弟,一路上帮了我不少忙。”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呢,欢迎,先进来吧。”

——走入屋子后,雪奈悄悄地贴近艾维斯的耳边“师傅,原来你还认识这么漂亮的人啊,而且还很热情好客。”

艾维斯笑了笑“蔷薇姐以前可是冷艳十足的冰山美人哦。”

“艾维斯,约瑟夫他在阳台,你先去找他,我等会就把茶送过去。”

“辛苦妳了。”

“诶诶,要去见师伯了吗?”

“对,妳可要安静一点哦。因为……”

拉开阳台门,约瑟夫的怀中抱着一个正熟睡的婴儿,他回过头来“是艾维斯呀。”

“果然,蔷薇姐已经生了啊。”

“是个男孩,名字叫卡迪斯·布莱克。”

“他就是师伯了吗……和师傅好像。”

约瑟夫注意到了在艾维斯身边躲着的雪奈,温柔地问了句“这位可爱的小姐,妳是艾维斯一同在东亚大陆旅行的伙伴吗?”

“诶?”雪奈无法一下子适应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身体忽然变得僵硬起来“我是……嗯,我是艾维斯·布莱克的弟子,神崎雪奈,参见师伯!”

约瑟夫笑了笑“不用那么拘谨的。”

蔷薇把泡好的花茶送了过来,放在了阳台的小餐桌上“卡迪斯还没醒么,还想他叫声艾维斯叔叔呢。”

“卡迪斯已经会说话了吗?”艾维斯诧异地在心里数了数“我出发那时候蔷薇姐有了一个月身孕,到现在……卡迪斯才出生两个多月吧?”

蔷薇有些无奈地摇头,把卡迪斯抱了过来“你哥哥他现在经常会开玩笑,还说自己儿子继承了什么血统,学什么都很快。”

“这点倒是不假。”

“我把孩子带回房间,你们慢慢聊吧。”

蔷薇把孩子带走后,现场的气氛马上就变了。约瑟夫把轮椅转过来,雪奈这才注意到约瑟夫是失去双腿的残疾人。

“(没了双腿?师傅没了一根手臂,这应该是他们面对过的敌人的杰作吧……真是可怕。)”

“艾维斯,这次回来得可真早,你的右臂长出来了就说明你又变成伪装者了对吧?”约瑟夫为他俩倒了杯花茶“能跟我稍微分享一下吗,在东亚大陆的经历。”

艾维斯脱掉了斗篷,直接坐在了阳台地板上朝着相隔不远的海景看去“要回来一趟可不容易,如今的东亚大陆处于半封锁状态,我是乘搭那些雪一族管不着的私营廉价航空回来的。”发完牢骚后,开始进入正题“飞雪未来,现任雪一族首领,以前向你提过的。”

“啊,我知道她,还想让你入赘雪一族的女人。”

“雪一族在飞雪城一郎死后,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飞雪未来深知雪一族已经无法坐在世界之王的座位,选择坐在一旁,目睹雪一族逐步迈向灭亡的画面。可是,雪一族内部有个叫虺的博士,他拥有东亚大陆所有伪装者实验场的管理权。为伪装者提供强化手术,掀动了雪一族成员想要重返巅峰的野心。”

“强化手术?”

“就是在伪装者的肉体基础上,植入半魔人的器官。我已经遇到过几个,发现这种手术是因个体而异。有的会控制不住暴走,有的则完美操控甚至衍生更多样化的变异体。”

约瑟夫摩挲着下巴,这个举动被坐在一边静静喝花茶的雪奈见到,思考的时候简直和艾维斯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们曾经对付过的王珏、慕容子还有威廉,这些半魔人都是从婴儿开始培育,成功率极低所以雪一族放弃了这项研究。从而转移到了成品伪装者的身上,让本来便适应了变异体的他们拥有更容易接受外物的能力。”

艾维斯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样了,总而言之,我的【鸣神】就是在东亚大陆三大实验场之一的七号,被一个名叫基尔的伪装者毁掉。”

“攻击所致吗?”

“防守。”

“假如连攻击都能毁掉【鸣神】,恐怕已经有飞雪城一郎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实力了。”

“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打造一把对魔武装,还有……”拍了拍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雪奈“为徒弟也造一把。”

“那血清治疗呢?顺带一提,治疗机构的血清已经不够了,如果能劝服雪一族人悬崖勒马的话,希望他们会出一份力。”

“换作是你,会怎么做呢?”

约瑟夫下意识摸着大腿,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继续维持伪装者的身份,直到把病毒消除为止。”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伪装者这层身份,还是继续维持比较好。”

“凭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阻止雪一族的,你有结识到除雪奈以外的同伴吗?”

艾维斯想到了该隐以及猎魔组织,挠了挠头“有是有,不过……我对他们还不是很了解。”

“做任何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曾经对你忠心耿耿的岚去世了,怜也则是落得跟我一样坐轮椅的下场,蔷薇、百合和月季也都回归安稳平淡的生活。可让世界异变的伪装者病毒依旧存在,没有了熟悉的队友,你要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试着去结识和信任新的伙伴吧。”

“果然啊……”面露微笑的艾维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从小到大,我有什么烦恼都会向你倾诉,而你每一次都会帮我解决。”

“那困扰你的东西还存在吗?”

“存在。”

“嗯?”约瑟夫问了句“还有什么能让你困扰呢?”

艾维斯的脸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说出那个名字“弗兰。”

“弗兰,就是那个跟我们同一个年代出生的‘最年轻作家’吗?”

“对,师傅最烦的就是这个弗兰的真实身份了。”雪奈搭上了话。

“理由是……”

“雪一族对东亚大陆所做的一切,都被弗兰编成雷同的故事。”

约瑟夫有些惊愕,回忆着说“我叫蔷薇买过弗兰的全集,我读过之后确实发现了很奇怪的事。那本《禁地》的故事背景,就跟曾经饲养着伪装者和吞噬者的西方大陆一样。”

“不仅如此,我在东亚大陆遇到的某些穷凶极恶的雪一族人,他们对市民做出的种种恶行,都被弗兰编成雷同的故事在西方大陆出版。”

“细思恐极,弗兰出道才十岁吧,也就是说他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看清这个世界的模样了吗?”约瑟夫不得不表示佩服“那么他写的最后一本《养蛇的男人》所对应的是……”

艾维斯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本书中的主角希望能通过训练蛇来保护自己,可是最后的结局却被蛇反口吞掉。”

“和东亚大陆那边有对应的事件吗?”

“养蛇人……反咬一口……”艾维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不敢轻易确定地摇头道“目前还没有发生类似的事件。估计,这本《养蛇的男人》是弗兰对东亚大陆未来的假想吧。”

“对未来的假想吗,那么这个弗兰可真是神通广大。”约瑟夫不得不在脸上写个服字“他不但能把雪一族内部的所作所为通过修改美化出书,还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要是这种水平真的是跟我们同龄的人所拥有的,那么他一定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有头绪吗,哥哥?”

“你呢,觉得弗兰的大概身份是什么?”

艾维斯肯定地回答道“是雪一族内部的人,只有贴近他们,才能把他们所做的事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

“我也是这么想的……”

谈论至今,只能得出弗兰是雪一族内部人员的答案,兄弟俩看着不远处的大海,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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