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上,雪奈目不转睛地看着手表,距离核导弹发射时间还剩下四十分钟,却依然见不到艾维斯追来的身影。

“雪奈……”在前方驾驶的该隐提醒了句“再不加速的话,可能躲不过爆炸的余波。在全速前进的前提下,还要开二十分钟才能到达安全的位置。”

“但是师傅他,师傅他……”雪奈带着哭腔,往回望去“还没追上来啊,而且他到底要怎么追啊。”

“艾维斯身体能力很强,利用绳索的话可以在大厦的顶层之间飞梭。可问题不是这个……”该隐咬着牙“居然有伪装者可以拖住艾维斯二十分钟吗……?基尔未免也太难缠了……”

“该隐先生,能不能在等一会呢?”

“别那么任性了,雪奈!”该隐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很快又用柔和的声线说“抱歉,雪奈。我们要面对的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而是核弹,能瞬间释放出巨大能量产生核反应爆炸。不管是人类、伪装者亦或是吞噬者,都无法躲过这等浩劫。”

“该隐先生,如果师傅他真的没有赶上怎么办?”雪奈抱紧了双臂,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溢出“我,今后该怎么办啊……”

假如艾维斯真的死于城市毁灭,那作为他的徒弟,雪奈的下场只有两个。第一个就是和狩魔猎人脱离关系回去故乡,做个与世无争的普通人,平淡地过完一生;第二个,加入猎魔组织,把艾维斯所传授的经验发挥出来,与猎魔组织一同粉碎雪一族的野心。

但该隐也心知肚明,没有艾维斯协助,猎魔组织哪怕是凝聚起来对付雪一族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光是能拖住艾维斯的基尔,恐怕就能让猎魔组织的所谓强者们望而却步了。

锤在了自己胸口上,该隐露出了狰狞可怕的表情,这场战役中已经让锡伯死亡,身为医生的自己,身为猎魔人的自己,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这份挫败感,仿佛让该隐承受着万箭穿心般的痛。

“雪奈,要加速了,扶好。”

直升机开始全速前进,雪奈默不作声地绑好安全带,眼神落魄地靠坐在椅子上“(终究,想对你说的千言万语,都只能埋藏在心底了吗……?)”

咚——

直升机忽然往后一坠,吓得该隐连忙稳住机体“怎么回事?”

忽然,一根红黑色的触手把门打开,浑身脏兮兮的艾维斯映入了该隐和雪奈的视线中。

“呼,赶上了,花了五分钟。”

“师……”雪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连话都说不出,直接扑到了艾维斯的怀里放声痛哭“师傅呜哇啊啊啊啊。”

“喂,雪奈,这样会失去平衡的啊。”艾维斯微微笑着“让妳担心了,不好意思。”

“诶?”雪奈把视线移到了艾维斯的右臂上,诧异道“师傅……你……为什么……”

艾维斯若无其事地爬进直升机,并扣上了安全带“该隐,全速前进吧,时间足够有余。”

见艾维斯平安无事地回来,该隐也总算松了口气“好,我会把从猎魔组织中学来的驾驶技术超常发挥出来的!”

“师傅,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擦掉眼泪,雪奈指着艾维斯的右臂“为什么,你的右手又回来了?”

“诶?你说这个啊……”艾维斯挠了挠头“抱歉,我太轻敌了,基尔的变异体硬度超乎了我的想象,用【鸣神】去砍他反而折断了剑。”

“所以逼于无奈,你就让自己变成伪装者了。”该隐苦笑道“真有你风格啊,艾维斯。”

雪奈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啊,那么……师傅你现在是伪装者?”

“对啊。”

“那为什么,不吃掉我们?伪装者的饥饿不是无法忍受的吗?”

轻轻往雪奈的额头弹了下,艾维斯哭笑不得“瞒着妳真的不好意思,其实我十八岁到二十一岁之间,都是以伪装者的身份活过来的。而且,受过的伤还不少呢。至于妳说的,我走之前汲取了一些基尔的血,撑个两星期是完全没问题的哦。”

雪奈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她无法正视艾维斯的笑容“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都是我帮不上忙,才让师傅你变成这副模样。”雪奈低下了头,抽噎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把头抬起来,雪奈。妳的表现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艾维斯温柔地摸着雪奈的头“把锡伯带出来了吗?”

“嗯。毕竟锡伯先生拜托过我啊……”拿出锡伯交给自己的手枪,仔细一看,枪身上面还有锡伯刻上的一串文字,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灵魂永在’。

提到锡伯,该隐便沉默了下来,虽说锡伯的牺牲与该隐扯不上关系,可该隐是队伍中的医生。学医,为的就是让拯救更多受到伤痛折磨的人,更为受到病毒折磨的人解脱。没错,锡伯是解脱了,可对于他来说解脱这个词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这时,艾维斯拍了拍该隐的肩,把他从挫败感形成的漩涡中拉了回来“专心驾驶哦,该隐。”

“抱歉,分心了。”

“还在介怀那件事吗?”艾维斯笑笑说“我怀疑你是人格分裂的事。”

该隐摇头“不,不是那件事。”

“那就是关于锡伯的咯?”

“嗯……我没能救他,我没资格做什么医生。”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其实锡伯能不能救活,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吧。”

“……”该隐再次沉默,沉重地点了下头。

“你是队伍中的医生,首要职责就是救人,而不是去对付伪装者。对伤者不离不弃,你已经做到了。正如锡伯生前所说的,哪怕你在猎魔组织背负多少的骂名,你依然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不是么?”

滚烫的泪水滴在驾驶台上,该隐如释重负般露出了笑容,注视着远方那未被N市灰霾覆盖的天空说道“没那家伙在耳边唠叨,还真是无趣呢。”

对未能救锡伯产生的自责已经释怀,该隐抹去了眼角的泪,覆盖在他心中的灰霾,也都随之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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