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与金耀花商会出城耗费的时间不多,所以尤妮丝还没跟上,或者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城门处的动乱,应该会让蓝水城提高警惕,之后再想出城就显得更加困难,我突然担心起尤妮丝有没有及时从蓝水城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目的地吗?”马洛里观察了一下四周,转悠着来到我身边说道。

“嗯,就是这里。”

我来到那面断壁前,拔出初雪的火焰,给自己施加增幅力量的辅助魔法暴怒之血,想在墙壁上留下魔法遗迹的地址。

“忘了问了,我们这次探险遗迹,能再带上一个人吗?”我回头问道。

白衣主教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

“对方实力很强的,在魔法遗迹里遇到意外,我们也好有个帮手。”

马洛里微微笑道:“如果那个人真的如你所说实力很强的话……那就更不能带上那人了。老实说,我有点害怕呢,亚兰希恩先生。”

我哑口无言,丧气地说道:“好吧。”

这家伙真是一个谨慎的人。

目前来说,我比他的实力只是稍弱,如果这时候我再找来同伴一起去探索遗迹,马洛里这位教会主教就会落入下风。

我无法确定马洛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更无法确定去了遗迹之后的事情,或许马洛里是想借助我的力量一同拿到遗迹里的东西后,再过河拆桥对我下手,独占所有好处。

正如我这么担心,马洛里也有类似的疑虑,万一到时我与那位他不知道的“同伴”联手袭击他,处境就会倒转,他反而会有成为牺牲者的可能。

为了维持合作中双方的“平衡”,马洛里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再找来另外一个人的提议。

“好吧,既然你拒绝,那就我们两个人去吧。”

我提着初雪的火焰,转过身面对马洛里说道。

马洛里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时间也不早了,我们……”

沸腾的红色火光携带着高温蓦然跃出,仿佛连空气都点燃。

炽焰灼光的火柱轰在了马洛里的身上,白衣主教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疑惑与惊愕。

但是我这一击却没有真正奏效。

千钧一发的时刻,马洛里身前浮现出冰与火相间的盾牌,挡住了炽焰灼光的前进,当炽焰灼光的火焰消散殆尽时,那面盾牌依然浮在空中。

“亚兰希恩!你想干什么!”马洛里震惊说道。

但是声音震惊归震惊,白衣主教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他周围凝聚出金色火焰,接着火焰中伸展出两道闪耀金芒的锁链朝我席卷而来。

我朝一旁快速移动,魔力汇集元素,转眼间对马洛里施放出三道暴风法印。

“我可不想就这么跟你去探索遗迹,跟你说清楚吧,我来这里是等人的,对我而言,就算神权九王国与艾维亚帝国的所有遗迹加起来都没那个人重要,让我放弃和同伴的约定帮你探索遗迹?开什么玩笑?”

马洛里闪躲掉一个飞行而去的透明魔法阵,又用冰火护盾挡住剩下两个暴风法印,一边指挥着金色锁链一边沉声说道:“为了我们合作的稳定,我无法同意第三个人加入队伍,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呵,相比于探索遗迹,我觉得拼死一战才更安全些。何况,这个世界又没有手机网络……失散了又该怎么重聚。” 我施放出闪电壁障抵挡锁链的延伸,而后颂唱起一小段晦涩绕口的咒语,施放出了五级攻击型魔法,荆棘悲歌。

马洛里脚下的土地上疯狂生长出一群暗红色的诡异荆棘,像是一支支细细的触手束缚了马洛里的左脚,接着越来越多的黑红荆棘朝马洛里的身体上方攀爬。

马洛里的防御手段有金色图案与冰火护盾,正面强攻会如炽焰灼光般不起丝毫作用,所以我选择是很难被防御的荆棘悲歌——一个从地面发起攻击的魔法。

荆棘悲歌并不是地系,而是隶属于诅咒系。

被暗红荆棘缠上的人越是挣扎越是被束缚的越紧,一旦荆棘划破人的皮肤触碰到血液,就会施加诡异的诅咒,同时荆棘群也会迎来第二次生长,变得更加坚硬。

荆棘悲歌的诅咒会加速敌人力量的流失,如果三个小时内得不到治疗,身体还会逐渐僵硬,六个小时后被诅咒的人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一动也不能动。

荆棘悲歌有着不容忽视的缺陷,那就是诅咒很难附加给穿着盔甲的敌人。

暗红荆棘只是坚韧,锋利度却不是很理想,敌人穿着盔甲的话就很难划破皮肤,马洛里正好不是全副武装的骑士,而是一位穿着布衣的神术师,他身上的牧师袍很容易就会被荆棘悲歌划破。

施放荆棘悲歌耗费了我大部分精神力,现在只能勉强再施放一个二级魔法精神就会陷入枯竭,魔方里储存的符文还剩下三组,两个一级,一个三级。

底牌不多了。

我把魔方里的一级防御魔法符文壁垒施放出去,抵挡一条延伸而来的金色锁链,但是符文壁垒却被那道金色锁链直接冲破。

我刚想在轻灵之风的加速下躲避,眼角就发现另外一道金色锁链绕了过来,瞬间缠住了我的右臂,将我吊在了低空中。

该死……

我并没有就这么放弃,而是疯狂将意识朝心脏位置投入,想要试图唤醒里面的小剑影子,但是除了缓慢旋转的黑色魔方外什么都感应不到。

如果在蓝水城里面对埃布兰时的状态再现,这道锁链我绝对能躲得过去……前提是我能获得身体控制权的话。

两声有点艰难的咳嗽响起,我抬头看去,发现那位白衣主教的身体已有大半被暗红荆棘缠绕,他脸色微微发白,望向被金色锁链绑住右胳膊的我。

“亚兰希恩先生,虽然我不明白你口中手机与网络的意思,但是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不想让同伴找不到你,失去你的消息对吧?”

真是难为马洛里主教了,都这份上了他还微笑得出来。

暗暗吐槽了一下,我缓缓说道:“你说的很对,主教大人。因为要是真的与你去探索上古遗留下来的魔法遗迹,我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死在里面,能不能安全回来,其实我很怕死呢。”

以前的我,死亡是件不太会考虑的事情,因为那种境地……每天都会被人遗忘一次的境地,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与死掉无异吧?

被所有人遗忘……不正是死了么?

不甘不愿悲伤怨恨挣扎痛苦祈祷全都没有任何用处。

麻木地对待一切,再也不幻想从绝望的深渊里爬出。

即使被遗忘也习以为常。

直到我遇到尤妮丝,那种感觉才被渐渐抹去。

我现在……很怕死呢。

一旦死去,就失去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希望,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正常。

马洛里主教扭了一下身子,却被荆棘悲歌越缠越紧,于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露出微笑。

“亚兰希恩,我和你一样,也很怕死,所以能先把这个魔法解除了吗?”

“很遗憾,荆棘悲歌施放出去无法控制,我解除不了。所以主教大人,您还是慢慢等死比较好,而且不要妄动,荆棘刺进皮肤里的感觉不好受吧?”

这场战斗是我赢了,我想,六个小时后诅咒就会让马洛里失去所有力量,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等到金色锁链的能量耗尽我就会平安无事的掉下来。

或许那时胳膊会被吊的有点疼,在被吊着的时候就施放湛蓝之汐治疗,再加上痛觉消退辅助,就不会有大问题。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缠绕右臂的金色锁链突然松开,我心里刚刚泛起诧异,另外一道锁链就缠起我的左臂,又把我吊在了低空中。

“可是缚罪的锁链可以控制呢,即使这时我不能施放其他神术,仅靠缚罪的锁链,我同样能让你去死。”

马洛里又咳嗽两声,荆棘悲歌好像勒得太紧使他有点痛苦,我神色不太好看,如果我精神力足够的话,现在就再放一个五级魔法轰死这家伙。

“亚兰希恩先生,我是真心想与你合作。你是在担心如果与我去魔法遗迹的话,就会与那位约定好的同伴失去联系吧?这点不用担心,我们要去的魔法遗迹里时间流速与外面不同,就算我们在里面呆上一个星期,出来后外面也只会过去一个小时。”

“时间不同?”我皱了皱眉,问道:“那要是这一个小时她来这里找不到人又走了呢?”

“你就那么确定她看不到你就会立刻离开吗?”马洛里饶有兴趣地说道,“看来你对你们的关系很没自信呢,如果是好朋友的话,不应该多等一会儿吗?”

“我只是觉得她会担心我,然后去别的地方寻找罢了。”

马洛里主教收敛起笑容,一字一句地说:“这种话,是你自己骗自己的吧?你好像并不信任你的同伴呢?你对她的态度感到怀疑,你在担忧她看不到你就会直接离去!”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我只是想遵守约定在这里等她!”

“好吧好吧,不要生气,我只是猜测一下,”马洛里脸上的严肃顿时解除,他微笑道:“我有个办法,你用初雪剑在墙壁上刻出字留言,让你的同伴在这里稍微等你一会儿不就行了。”

“说的容易,万一我回不来呢?又是一个无法遵守的约定么?”我话语里隐含怒意与无奈地说道。

马洛里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你还不答应我的要求,那么我们两个怕死的人,就在这里同归于尽吧,多么可悲的事情,我也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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