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坐起来吗？”望柠说完，就看见灰发女生撑起胳膊想要起来，忙去扶人，“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克洛伊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感觉到手心攥紧的温热感，看向自己的手。
——正握着对方的手。
她像是受惊了一样急忙松开，心急紧张地对望柠道：“对不起，是不是把你的手弄脏了，抱歉…我…”
“你已经说了很多抱歉了，”望柠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不用感觉到抱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克洛伊怔了怔，然后脸刷地变得通红，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我不会这样说了。”
望柠：“……一时改不过来也没关系，放松点，伤口要裂开了。”
可恶，她的女鹅怎么这么可怜啊！
望柠内心流泪揪手绢，灰发少女仰头时的模样真的令人难以拒绝，狗狗眼里含着小心翼翼和想要接近人的渴望！
因为其他主角好像都很强，用不着她太多的担心，但在克洛伊面前，望柠在其他主角身上没有机会展示的父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克洛伊脸上贴着OK绷，小脸都被脸侧的发半遮住，两只手都抓住了被子，不安地松紧抓握。
没有黑框眼镜的封印，显露出的颜值可以说是令人惊艳。
“谢谢你，如果不是望柠同学，我可能……”她像是不习惯这种善意，但又笨拙地学习表达感谢。
望柠感觉自己一定拿出了最温和的笑，对克洛伊道：“没关系，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很正常的嘛。”
“如果可以，我希望克洛伊同学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望柠认真道。
克洛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不安和惊悸，最后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不想连累你。”
望柠有些沉默了，克洛伊明显是受过伤害以至于成为心理阴影，不敢面对那些加害者，也害怕其他人会…成为下一个自己。
但为了改变剧情和结局，她必须要让克洛伊摆脱这些。
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也只能竭尽全力在时间点到来之前去尝试出其他可能性。
一串电话铃响了，吸取教训，望柠这次好好看了来电人姓名——金毛学姐。
“你现在在哪里？”卡琳单刀直入，声音中带着不稳的轻喘，“我刚才看到有几个可以的学生从你说的那个地方出来。”
“我在医务室，对，和那名同学在一起。”望柠听完卡琳的话道，“你说你看到了那些人？”
望柠把菲丽几人的面貌描述了一下。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卡琳带着笑意的声音：“那很巧。”
她拿着电话，站在一个喷泉的旁边，余光随意扫视一眼不安地站在旁边的几人——赫然是菲丽她们。
卡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菲丽几人几乎是立刻打了个激灵 看向金发会长的目光里有隐隐的畏惧和不甘，然后，她收回视线，对着望柠道：“我刚好碰见了她们。”
“放心，后面的事由我来处置，让柠柠你看见了这样的事情…”
她的声音依旧轻快，但说到这个时，却染上了几丝莫名的危险，“她们，真的不会挑时候。”
没眼色的人，破坏校园规则，又擅自闯入了不该过的边界，真是——不长教训的新生呢。
望柠不清楚规则的处罚是什么，担心这件事后那些人的处罚还是可有可无，便问了一嘴：“学校会怎样处置这样的事件？”
卡琳说：“学校会视事件严重程度和影响程度来处罚，一般来说就是简单的记过处分，或者'回家自省'。”
这些规则简直对于部分贵族来说就是挠痒痒一样。
望柠觉得这种处罚可以说就是在放屁，其他不说，没有强力的威慑，那些人不是该干嘛还是干嘛。
卡琳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声音变得认真：“规则如此，能否起到作用还需要看执行力度。”
她笑声爽朗：“小学妹放心，我会安排好这些人的。”
菲丽几人打了个冷战。
望柠知道卡琳还是一名很可靠负责的人，不仅是作为会长，还是作为皇室继承人，便稍微放心，真心夸赞道：“谢谢学姐，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没事儿，我应尽的责任罢了，也感谢柠柠对学生会工作的支持，能勇于揭露这些人的恶行。”卡琳听得嘴角不断上扬，金色的眼眸此刻也弯成新月，虚空比了个爱心，“谢谢柠柠！”
好开心。
原来被人夸奖真的是一件令人爆炸开心的事！
卡琳听过很多人夸她，聪明强大，负责认真，热情大方，乐观包容。
那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她也不觉得夸奖有什么。
但小学妹是不一样的。
卡琳脑海浮现出白发少女的身影，她似乎总是温柔的，有时又带着可爱的懒散，眼中蓄满生机和鲜活，但在某些时候却变得十分遥远。
…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眼里偶尔也无意识地显露出一种孤立的淡漠。
像是一抹抓不住的月亮。
——她想要这个月亮。
这一次，她的欲望无比清晰。
抓在手心，锁在金色的笼子里，会不会就能看到她的另一面了，那双眼睛也会流出漂亮的眼泪吗？
这样隐秘不堪的心思，被她自然而大方的笑掩饰得很好。
“那先挂咯小可爱。”
“……学姐不要再这样称呼我啦。”望柠无语道。
“这是我对小学妹的专属称呼，”卡琳带着无辜说，“这样其他人都知道是我在叫你了。”
“……”
行吧，谁让这是自己选的漏风小棉袄呢。
望柠挂掉电话，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看向克洛伊，望柠没有刻意回避，她也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话。
“克洛伊同学，你可以稍微放心了，”望柠道，“学姐是个很负责的人，那些人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解决这种欺凌问题不仅仅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望柠能做到的也有限，但她希望克洛伊能稍微开心点。
但克洛伊没有望柠想象到露出开心的表情，只是偏头看向窗户，轻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看见望柠和那个学姐说话时的笑容，那是不同于对待她时的小心翼翼，而是放心地和对方谈话，甚至…信赖。
“望柠同学是不是也觉得这样？”她黯淡低头，望柠甚至幻视到一个沮丧耷拉下来的耳朵。
“不是的！我绝对没有这样想过！”望柠急忙慌地安慰人，一只手试探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十分柔软的触感，像是毛绒玩具一样。
克洛伊的脸更红了，但很乖巧地没有动，那双常年抑郁黑暗的眼睛也缀上了星点的光。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能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吗？”克洛伊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望柠，像是急于得到一些认可一样。
望柠哭笑不得，又认真道：“我做这些不是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说过真要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多笑笑，也不要再受伤了。”望柠说出自己的心声。
这其实还带着点望柠的私心，游戏里的她们并没有见过多少面，而每次见面，克洛伊的脸上都是漠然而平静的表情。
她衷心地希望克洛伊能多点快乐。
克洛伊听见这句话后却茫然了——头一回有人对她这么说话。
……她不需要代价就能得到糖果和偏爱。
她感觉手指节有点发热，也痒起来，只有抓挠时能微微止住，就像她现在的心脏一样。
望柠还准备说些什么，但手机又又又响了，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来电人是谁——“西亚莉”。
望柠：“……”
“柠柠你在哪里！”西亚莉心急如焚的话传过来，“之前和你打电话你怎么都没接？”
望柠重新看了手机，好家伙，将近几十条未接电话。
这个时间，好像是在和玻璃桉和卡琳通话的时候打进来的，全部显示的占线。
“我刚才看见卫生间有一些血痕，还有衣服扣子…应该是别人的，”西亚莉冷静道，“…柠柠你是路过看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在医务室是吗，应该还在那名受伤同学的旁边？”
望柠：“……是。”
西亚莉身边跟着寻找的同学都伸直了脖子和耳朵，努力想要听见那边小天使的话。
“好的，我很快就过来了。”
西亚莉放下手机，看了一圈，其他人又装作若无其事一样走开。
她冷笑了一下，然后直接迈开大步伐就去往医务室。
其他人也紧随其上。
望柠不知道一大波人就要过来，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新闻资料，想找出“灰鲸”的信息。
她还是不死心。
克洛伊无意瞥见，顿了一下，说：“望柠同学是在找'灰鲸'吗？”
望柠抬头看她，没有保留道：“嗯。”
“但我看网上很少有它的资料，唯一一个也就是两年前的新闻。”
“传闻说它附有蛊惑人心的魔咒，通过魔网散播恐慌，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迷失思想，然后死去。”
克洛伊不说话了。
就在望柠以为得不到回应时，克洛伊慢慢道：“这都是传说吧。”
“现在这个时代，哪有这样大型的魔法可以在不知不觉中侵蚀神志？”
望柠也不信。
这是末法时代，望柠平日都在学校，对这个世界的魔导科技没有明确的概念。
老师说，为了保证学生安全，学校添加了魔力屏蔽仪，能让很多附魔后的武器失效，当然，也会导致学校不会安装太多魔导设备，也因此从表面看，爱丽丝学院平平无奇，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学校。
望柠基本没出校过，听说考完小测后就能放假，她也想趁机出去看看这个神奇的异世界。
和克洛伊说起“灰鲸”，也是试探，想知道她有没有接触过这个软件。
但克洛伊似乎隐藏了许多秘密不愿意说。
望柠也不想为难她，就转移了话题，内心却打定主意要找有关“灰鲸”的事情。
瑞希校医走过来道：“望柠同学，外面有许多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