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当人看……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嘛……”
楚师师想到了江州发生水灾时，那些借着丝毫不顾及难民而大捞特捞的官员，那些名曰抢救实则抢劫的士兵，那些借着水灾囤货居奇、大发灾难财的豪商、世家。
她根本没有想到，身为武朝地位最顶峰的玥无悔竟然会有这种“把人当人看”的想法。
即使，她本就觉得对方宛若谪仙，但也没想到对方的心胸竟然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即使是那些所谓的爱护百姓的好官，潜意识里藏着的也是“替天牧民”，即把百姓当成牲畜来好生饲养的思想呀！
“世子殿下，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呢……不过，这样才好！”
楚师师感觉心里甜甜的。
原本心中就对玥无悔孺慕的她，此刻更是打心底地感到心醉。
玥无悔方才的说的那些话、那有些突兀的一礼，都像她家门口的那条涓涓小河一般，缓缓地流淌入了她的心田。
让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好小的时候，偷偷去小河边、光着脚丫玩水的日子。
玩累了，再弯下腰，用手捞起一小口河水。
呼得喝上一口，
冰冰凉凉、沁人心脾。
而且，好甜。
“所以，师师，说实话，我的确是对你很是心动的。”
如果说之前玥无悔的那番话让楚师师对其刮目相看，心醉异常的话，现在玥无悔这打回来的一记直球则更是把楚师师打得晕乎了。
“？”
“啊！！！！”
“！！！！！！！！！”
楚师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丝毫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虽然先前直接的是你~）
一时间，楚师师竟然是连呼吸都给忘了。
什么小鹿乱跳，不足以形容此刻她那又急促又轻缓的心绪。
什么脸颊晕红，怎么能描述此刻又幸福又怕羞又不敢置信又不安局促的她？
大抵是洁白的轻柔羽毛落到了雪地上，慢镜头下，压出一道几乎细不可闻的痕迹、击起几点察不可见的雪絮。
大抵只有这种的微妙才能勉强概括其此刻的感受罢。
楚师师的模样让玥无悔觉得很好笑，心中更是怜爱更甚。
他本就是个不喜欢弯来绕去的性子，眼下道心清明则更是不愿遮遮掩掩。
故而，继楚师师抛砖引玉后。
他也有样学样，也是一招直球打了回去。
这让他想到了前世读过的那些诗经。
明明上古时期的人们遇上看对眼的，还可以直接“钟鼓乐之”。
可越到后世，人们却反而越发对情爱羞于表达了。
这岂不是压抑道心，不得逍遥？
“殿下，您……我……可是……”
因为玥无悔的直球，楚师师还有些语无伦次。
就似好多好多话要一齐蹦出她的嘴巴，但又因为太多而堵住了，故而根本说不出话来。
“初次救下你之时，我是因为你宁死不屈的刚烈。
第二次派人救下你时，这个我应说实话，明玥是带着任务出城的，救你只是其中一个任务罢了。”
说道这的时候，玥无悔停了下来，略带歉意地看着楚师师。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楚师师脸上并没有失落或者讶然。
很明显，这个姑娘早就猜到了。
“殿下不必因为这个抱歉啦，不管殿下派出明玥姐姐的目的为何，终究是救了师师呀。”
楚师师听到玥无悔的坦诚，非但没有失落或者埋怨什么的。
相反，因为玥无悔的坦诚，她还更安心了一些。
为了什么目的出城又有什么关系呢？
救下了自己是事实呀。
“后来，按照明玥的报告，我还看到了你除却坚强外，还有着聪慧和果决。
所以，师师，我承认，我对你心动了。”
玥无悔的话语如山间清泉，载着真挚和喜爱，涓涓地流向楚师师的心田。
亲耳听到玥无悔的这些话，楚师师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只得红着耳朵，低着头，看着脚尖，冒着蒸汽。
“更何况，你长得还那么漂亮。”
“嗯？！！”
楚师师一愣，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却发现玥无悔的眼神无比认真，不似作假。
“这是可以说的吗？这是可以说的吗？哪有和别人表白，直接说‘何况你很漂亮’之类的东西啊……！”
楚师师心中一阵抓狂嗔怪和不好意思，觉得玥无悔本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又这么不正经了？
只是，她却没有发现，她本来的那些紧张和忐忑，却在玥无悔这一句话后无形地被化解了许多。
就连最后的那些与玥无悔之间的那些距离感，也被彻底弥合。
玥无悔说得很认真，看向楚师师的眼睛里闪烁着要加入康米主义般的坚定。
“唔……”
楚师师唔了一声，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当她看到玥无悔那认真的神色，心中终究还是甜蜜远多于嗔怪。
“所以，师师，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就如你所听说的、看到的，我身边女人很多。
京城有之，凉州有之，以后只怕会更多。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是她们，还是你，我都会珍惜的。
你们不会是我屋里的摆件，不会是我池塘里的观赏鱼。”
这番话放在玥无悔前世估计会被打死。
我有很多女人，但我还是喜欢你什么的。
估计能被挂各大社交平台做十几年网红了。
但放在这个时代，就不同了。
在这个男子三妻四妾很是正常的时代，在这个出昏君就怪妃子是红颜祸水的时代，在这个妻子更像是私有物，可以传儿传子的时代……
玥无悔能保证会珍惜她们之中的每一个，不把女人当玩具，不随意抛弃她们，已经是足以被史官挂在史书里大骂特骂、领先版本的理解了。
他虽然风流，却并不是每个漂亮的女人他都要。
就像李秋儿的好姐妹，阮清寒之类的。
虽然也很漂亮，但玥无悔觉得她们不一定能在王府里生存下来。
他也就根本没有去碰她们。
“殿下……我，我……”
听到玥无悔这直截了当却真挚无比的话语，楚师师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也许是在想，哪有这么表白的呀？
不应该是什么“我虽然女人很多，但我最喜欢的是你，她们都比不过你，我只爱你”之类的吗？
哪有说什么“每一个我都会珍惜”的呀？
也许是在想，可是不都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世子殿下只想要我过去过小妾吗？师师你真的愿意做小妾吗？
也许是在想，答应吧……答应吧……错过了这一次，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许是在想，师师你心底不很开心的吗？
殿下能够对你这么坦白，不挺好的吗？这不正证明了殿下的不同凡人吗？
他要是像普通人那般对你说些甜言蜜语，你还会喜欢他吗？
也许是在想，哎呀！这鱼怎么这么吵？这风吹树叶的声音也不好听？哎呀！哎呀！好烦！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