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诗槐痛心疾首地谴责,龚闻竹心怀愧疚地选择视而不见,只是专注地琢磨钻木取火的步骤,可惜监狱配备的背包中并没有小刀之类的锐器,所以龚闻竹只能用蛮力,试图点燃略显潮湿的木柴。但即使她的手腕高频振动着,甚至快出残影,依旧无法燃起丝毫火苗。

就在龚闻竹准备将灯塔中的电线,也用来引火时,一株明亮的火苗亮起在她的旁边。龚闻竹诧异地回头看向桂滢,沉默地盯着她不知何时掏出的打火机。

桂滢还刻意地不停按动着打火机,发出咔嚓的声响,像是在龚闻竹面前炫耀些什么。

龚闻竹嘴角抽搐着,接过桂滢手中的打火机,点燃着木须,开口问道:“你哪来的打火机?”

“中三层是不禁烟的,所以犯人私下里一直有香烟和火机,火柴的流通,我觉得这次能用上,就托人送下来了。”

桂滢平静地回答着,从背包里取出手工卷烟,虽然她没有抽烟的喜好,但将烟嘴的棉絮抽出,也不失为良好的助燃物。

龚闻竹看着添加了棉絮后,迅速燃起的熊熊烈焰,不由生出了挫败的感觉,火光晃动着,却无法照亮眼底的暗沉。

她本想着这次外出,她终于可以一展身手,用无微不至的体贴,时刻保护着苏诗槐。可是呢,现在不仅两个人都受伤了,就连生火这种小事,还得靠别人来帮忙。

“我是不被需要的吗?”

龚闻竹自嘲地笑着,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呢喃自语。然后她默默起身,扛着水桶来到灯塔中的水管前,往其中灌满冷水。

桂滢则是来到蹲在墙角画圈圈的苏诗槐身旁,小声提醒道:“诗槐,该脱衣服了。”

苏诗槐仰天长叹,哀莫大于心死的她已经无力抗争了,只是仍有不甘地道:“你们先洗。”

“我不用。”

桂滢摇着头,直接断绝了苏诗槐想要把她拖下水的想法。

她抓住苏诗槐的手,放在自己干燥的头发上,回答道:“我没淋雨,所以不用洗热水澡。”

“那龚闻竹呢?她…”

话音未落,苏诗槐就看见龚闻竹轻松自在地端着盛满水的铁桶从她面前路过,顿时将原本的话语咽回去。别说淋雨了,就算是淋刀子,以龚闻竹的身体素质都能抗住吧?

“诗槐觉得害羞吗?虽然我不洗澡,但可以陪你一起脱掉。”

桂滢说着就掀开紧身T恤的衣摆,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小腹。苏诗槐赶忙遏制住她的动作,开什么玩笑,要是大家都脱光的话,单纯的洗澡估计就要摇身一变成野战了。

“我脱!我脱还不行吗!”

苏诗槐无奈地背过身去,将沾满泥土的上衣脱下,露出里面的紧身背心,感受到的落在自己肌肤上的炙热目光,她低头看向地上的“蘑菇”。桂滢蹲在地上,双臂抱住膝盖,视线片刻不移地紧盯着苏诗槐。虽然从她的脸上苏诗槐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但她就是感觉到桂滢在催促自己为什么不继续了?

她硬着头皮继续脱下运动长裤,曼妙袖长的双腿一览无余。虽然大家都是女性,但这种被紧盯着换衣服,让她很容易产生某种既视感,无疑于是种羞耻的拷问。现在苏诗槐全身只剩下内衣没有脱去,她单手遮掩在胸前,面颊绯红地说道:“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有可以换洗的内衣。”

“别担心,我带了。”

正督促着水温的龚闻竹闻言,像是触发了关键词般,立刻取出成套的内衣,邀功似的递给苏诗槐。苏诗槐深呼吸着,手臂颤动地接过这套崭新的衣物,咬着牙感谢道:“其实可以不用这么体贴的!”

龚闻竹假装没有听出苏诗槐语气中的阴阳怪气,自顾自地感慨着:“这算什么?我还做得不够好呢。”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苏诗槐在婉拒的余地了,她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摊开换洗衣物,然后就发现有什么东西从中掉落,在地面上滑动着。苏诗槐下意识地想要去捡拾,可是等到她看清地上身姿摇曳,充斥着蛊惑之意的肥皂小姐之后,内心顿时警铃大作,弯下的腰肢突然僵硬住了。

苏诗槐谨慎地回头望向站在背后的两人,龚闻竹还是一脸老神自在地生火,而桂滢却拿着她脱下的衣服,不知道准备干些什么。苏诗槐满脸狐疑,假装转身后,又飞速回头,于是便看见龚闻竹瞬间将手中被火焰灼烧至通红的木棍藏在背后,但还是露出了鸡脚,而桂滢迈出的小脚还未来得及收回,只能对着地面吹响无声的口哨。

怒不可遏的苏诗槐终于是爆发了,她举起青筋暴起的拳头,对着心怀鬼胎二人组怒吼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被无情驱赶至到灯塔外的两人,只觉得迎面吹来的海风更加寒冷了。龚闻竹吐出浊气,斜眼瞥向一旁呆如木鸡的桂滢,正色道:“你举得将犯人聚集起来,能够赢过司若烟吗?”

桂滢遥望着暗潮涌动的海面,倾听浪潮拍打礁石的响声,平静地回答道:“至少比单打独斗的希望要打,限制她的武器之后,剩下就看你的发挥了。”

显然苏诗槐也是从苏诗槐口中知晓了龚闻竹的战斗力,明天她自然就是抗击司若烟的主要人员。但龚闻竹对战胜司若烟提不起丝毫兴趣,不如说她从最开始就懒得参加这次活动,如果不是苏诗槐主动邀请她组队的话。

“你应该知道现在司若烟不是重点吧?”

龚闻竹不由得提醒道,桂滢当然没有忘记暗中紧盯着苏诗槐性命的家伙,暗自握紧拳头,她语气稍显低沉道:“将大部分人聚集起来,更方便我们揪出她。”

“可是她负伤后太过显眼了,不来怎么办?”

“那正好,我们也不用担心诗槐的安全了,只需要将司若烟击倒,这场游戏也就结束了。等回到监区后,她就没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机会了。”

龚闻竹点着头,神色凝重地承诺道:“我大概对她的身高和一些小习惯有记忆,等回去之后我会找到她。”

两人你言我语之间,就将现状梳理清晰,聆听着门扉后传来的少女沐浴的动听声音,她们不约而同地放弃思考繁琐的未来,只追求着当下这一刻,月光下的美妙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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