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闻竹回到山洞后,看见苏诗槐像是上了岸的咸鱼般,满脸生无可恋地瘫软在地,顿感心疼地跑到她身旁,将其扶起。苏诗槐脆弱地依靠在龚闻竹的胸膛,轻咳着开口道:“还好你没去追...”

“把你一个人留下太危险了。”

龚闻竹语气低沉,温柔的脸庞下压抑着怒火,她尽量轻柔地掀开苏诗槐沾满泥水的衣物,望向她受伤的小腹,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此刻浮现出淤青,看上去触目惊心。龚闻竹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力度适中,缓缓地揉捏着苏诗槐的小肚子,疼痛感让她倒吸冷气,口中发出压抑的呻吟声。

等到淤血稍显消散,苏诗槐才放松些许,侧头看向龚闻竹身上的伤势,发现比起自己,她看上去要更为凄惨。脚踝和肩膀上有明显的血痕,猩红的血液从伤口不断渗出,染红了衣物。万幸的是,子弹都是擦身而过,并没有留在龚闻竹身体内。

苏诗槐坐不住了,开始翻找着司若烟为每个囚犯准备的背包,当真让她寻找到绷带和消毒药水,于是她立刻开始为龚闻竹包扎。看到她手忙脚乱的焦急模样,龚闻竹随意地表示:“其实放着不管也没事,我没那么娇弱的。”

“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苏诗槐猛然用力将绷带勒紧,疼的龚闻竹龇牙咧嘴。换做是她有这样的伤势,恐怕早就疼的连路都走不动了吧。虽然知道龚闻竹没有这层潜含义,但苏诗槐就是对自己孱弱的身体素质感到气愤,不然那一箭就不会刺在对方的肩膀上了。

好不容易用绷带和药水处理好流血的伤口,苏诗槐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对龚闻竹伸出手,调笑道:“能起来吗?要我背你?我们该跑路了,要是等会被杀个回马枪就糟糕了。”

龚闻竹将手掌搭在苏诗槐的肩膀上,借助她的身体站起身,然后在苏诗槐转过身,准备用单薄的背影承担龚闻竹身躯时。龚闻竹弯腰,手臂穿过苏诗槐的腿弯,反手将其拦腰抱起。凝视着苏诗槐隐隐带着责备的视线,龚闻竹坦然地笑道:“还是我来背你吧,不然我怕你累坏了。”

“受着伤呢,别逞能。”

龚闻竹直接带着苏诗槐冲出山洞,健步如飞地奔跑着,语气轻松道:“怎么会,可爱的小家伙亲手为我包扎,我早就满血复活了。”

苏诗槐无奈地哀叹着,不想理会这个母爱过剩的女人,只能举起龚闻竹的外套,为她遮蔽着逐渐减弱的雨势。龚闻竹紧贴着山壁行动,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生怕被暗中放冷枪。

“刚才那个人,是冲着杀人来的。”

龚闻竹突然的话语,打破了苏诗槐的沉思,她眉宇间闪烁着些许心悸,颇感疲惫地合眼,点头承认道:“看起来是这样的。”

“这过分了吧?这不是场游戏吗?”龚闻竹紧皱着眉梢,回想着自己平日遇到的仇怨,几乎都是当场了解,也没有被上门寻仇的可能性啊。似乎是看出了龚闻竹所想,苏诗槐扭头凝望着郁郁葱葱的丛林,不再隐瞒道:“别想了,是冲我来的。”

话音落下,原本还在奔跑的龚闻竹刹那间停下脚步,两人停留在一颗巨树下,气氛像是四周凝结的水汽般冰凉。龚闻竹紧盯着苏诗槐,眼中满是惊愕,犹豫半晌后,才踌躇地开口询问:“开玩笑的吧?小家伙你从哪里招惹来的这种亡命徒?”

苏诗槐爱莫能助地摊着手,扯着嘴角无奈道:“你就当做是年轻不懂事,惹来的祸事吧。”

“那我们现在赶紧退出吧,把这种情况报给司若烟,她肯定会停止这次活动。”

“没用的,那家伙藏在囚犯中,找不出来。”随后苏诗槐将司若烟举办这次活动的真实目的,以及将她当做诱饵的事情,对龚闻竹全盘托出。龚闻竹在知悉计划的全貌之后,猛然挥拳,打击在粗壮的树干上,树干发出剧烈的颤动,伴随着龚闻竹懊悔的声音:“之前那次,就应该把她打的半身不遂!”

苏诗槐象征性地拍打着龚闻竹的脊背,敷衍地宽慰道:“别气了,我也是赞同她的打算,毕竟我也不想有人随时盯着自己的小命。”

“对了,你和那个人交手时,有注意到她的长相吗?”

龚闻竹闻言,仔细回想后,挫败地垂下脑袋,带着歉意道:“抱歉,没看清。”

“不过她的伤势比我还重,那条胳膊短时间内应该是废了,我们可以通过这点找人。”

苏诗槐点点头,赞同了龚闻竹的思路,紧接着她从龚闻竹身上跳到地面,注视着她的伤势,沉默片刻后,还是委婉地劝说道:“不如你直接退出吧,回到监区。司若烟知道实情后,不会罚你的。”

“我这边还能应付,反正对方也受伤...额..”

苏诗槐突然就无法继续狡辩了,因为龚闻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惨遭遗弃的大狗狗,眼瞳中带着三分凄凉,三分委屈,还有四分怨声载道。她尴尬地挠着脸,硬着头皮说下去:“本来和你也没关系不是吗?不想把你牵扯到危险里。”

“你之前答应过我,说会多依赖我一些的!”

龚闻竹双眸通红地注视着苏诗槐,仿佛苏诗槐要是还想撵走她,她马上就会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这副耍赖的模样,让苏诗槐一时分不清究竟谁才是孩子了,而且她也没答应吧?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想让龚闻竹自己退出是不可能了,她恐怕会时刻不停地紧跟着自己吧。

对方的行动比她想象中还要激烈,更别提手中还掌握着多种武器,继续保持着两人行动实在太危险了。苏诗槐低头沉思着,决定主动去寻找其他囚犯,待在人堆中,虽然会让对方投鼠忌器,但同时也要小心戒备着旁人的背刺。

但两者相较而言,还是后者更为保险,至少对方无法大开杀戒地枪击她。

而仿佛是为了映照苏诗槐内心所想,草丛中一阵窸窣声后,钻出了个人影,她看着刹那间躲在粗壮树干后方的两人,不解地歪着脑袋,诧异道:“诗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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