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的药水有三级，其中第一、二级微毒无害，效果甚微，需要大量服用才起效。”
“第三级药水开始，效果稍微开始明显起来，一般的神奇药水都是三级左右。各种各样有特异功效的药水层出不穷，没有哪一位药水学家能穷尽所有药水的功能。”
“药水的等级由药材的稀有程度和数量决定，一种药水用到的原材料越多，等级越高，毒性也越高。”
“但是客人有所不知，其实药水总共是有六级的！只是后面三级太过于危险，论谁都不会大胆去用……当然请放心，你带来这瓶药水看着绚丽，实则肯定是在三级以内啦。”
蜜丽用夹子夹住细颈瓶的顶部，让其在火上均匀地加热，直至沸腾。
奇特的一幕发生了。
掺杂有水下呼吸药剂的瓶中液体反常升高，冒起白色浮沫，迅速越过第二、第三根刻度线。
到了第四刻度线还没有停止，继续往上，泡沫从瓶口爬了出来。
“喂喂，怎么可能……三级往上？不，不对，就是三级，是我加热的时间太久了！”蜜丽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慌忙改口，“嗯嗯，这药水是属于三级的。”
“客人您考不考虑卖一些给小店啊？只需要小汤匙的分量，换一枚……不，两枚银币！如果客人不满意，我们还可以讲讲价。”
这家伙的说法怎么有些狡猾呢？
尤里恩怀疑地皱起眉，他的神情掩盖在面具之下，没有被蜜丽看到。
而她还在滔滔不绝地劝说尤里恩把药水卖一些给她，价格已经涨到了五枚银币。
早知道有商贩对这些药水如此青睐，他之前喝掉的都不知道能卖出什么价位。
但是蜜丽这奸商的说法也让他感到很气恼。
药水分六级，她的刻度只能量出前三级，但那些溢出的泡沫量明显超过了刻度，尤里恩即使作为外行人，也晓得蜜丽在诳他：
“下次扯谎别这么明显，告辞。”
“哎，等等！这位客人……”蜜丽不甘心地叫道。
就在尤里恩打定主意离开，并再也不靠近这家黑店时，听到他二人的争执，里屋中忽然传来老人用力的咳嗽声。
一个眼眶凹陷，皮肤黝黑，没几根白头发的干瘦老人掀开帘子，从里屋现身。
这个年纪的老人大多数都已经动弹不得了，但这位爷爷完全不同。
即使已经严重驼背，需要拐杖支撑身体，老人的眼睛依然有神，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你不好好学习，又在我睡午觉的时候胡闹！”老人怒气冲冲地说，拿拐杖打着蜜丽的腿，“这到底是你的店，还是老夫的店哪？还有，欺瞒客人，死后是要被冥府之神掌嘴的！”
“爷爷，你又咒我了。”蜜丽不服气地嘟着嘴，见谎话被揭穿，她只好破罐子破摔，“我这不是想给店里多赚些外快嘛。”
粉发圆脸，身材丰满的蜜丽，和她如树枝般枯瘦的爷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客人，请先不要走，我家妮子在您面前闹笑话了，容老夫赔个不是。”真正的店主老爷子双手紧握拐杖，态度非常诚恳，“你们在测验药水？以小店的配置，虽然确实只能检验三级以下的药水，但这妮子完全是在胡诌。”
“如果您觉得合适，以这细颈瓶中溢出泡沫的程度，以四级，或者五级的价位卖给我们也是合适的。老夫出价是公道的，毕竟您也不可能一个人喝掉这么大一瓶吧？”
“爷爷！”蜜丽瞪圆了眼睛，生气地说，“这等级的药水一滴就可以把咱们家一年的收入败光呀！你疯了？！”
“为什么你觉得我喝不完？”尤里恩停住脚步，从店主的话里瞧出不对劲。
“嗬，你要喝得完也可以啊。”老人家说，“只不过老夫担忧你会有性命之虞——药水三级往上，每喝一口就会对心灵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当损伤积累到一定程度是致命的。”
“你说什么……”
尤里恩怔住了。
什么心灵？什么损伤？希尔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些。
敢情药水其实是慢性毒药？
“当然，如果你之前没有喝过很多药水的话也行，人一生能喝掉的魔法药水储量之总和是个定值。”老人家说，“超过这个值，轻则疯癫，重则有死亡的风险。”
见这个青年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店主立马出言安慰：“毋需担忧，很多平民都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正常的。更何况你还好端端站在这里，说明你喝的药水没有超过临界。”
“事实上，即便六级药水已经是业界最高的标准，一个人类的心灵一生一般都能经受起五六瓶六级药水，遑论其余下级药水了。”
“如果客人实在不放心，小店可以提供一个简单的检查，不需要花费你任何钱。鉴于之前我的孙女对您说出那样过分的话，您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所以我们先为客人做个示范。”
店主老人取出一瓶浊白色药剂，拿针刺破自己手臂，流出一些血液，用棉布吸收，将药剂与染血的布投入一个试管当中，微微搅拌。
他用一根细针在试管中吸取药剂，滴在手臂的伤口上。
随后，蜜丽同样如此，只不过用的是她的血液。
片刻后，液体的效果呈现出来。
老人皮肤上起了一片明显的红疹，在枯瘦的手臂上格外显眼。
蜜丽不情不愿地抬起手，她的手臂依旧光洁如初。
类似于现代医学的皮试，有一定科学依据。
“这就是最终的结果。”店主说道，“诚如老夫的状态，已经喝不了多少药水了，恐怕再喝上一瓶便是我的死期。”
“而蜜丽这妮子至少还可以饮三瓶以上的六级药水，这意味着也可以是更多的四、五级药水……再往上，这样简陋的装置便测不出。”
店主又拿一个全新的试管，装了些药剂：“做不做这个测试全凭客人您的意思。”
店主的一举一动十分真诚，他是个恪守着工匠精神的古板老头，为了打消尤里恩的疑虑，还先用自己和蜜丽演示一遍。
换做是其他不耐烦的店主，在他准备离开时就不给好脸色看了，何必浪费时间为他讲解药水对心灵的损害，还在他忧虑之余提供检测的方案？
要说店主不对他带来的药水感兴趣，那当然是假的，但尤里恩决定还以真诚。
他有样学样在手上弄出一个小伤口，与药剂混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