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于潮湿阴暗的石阶上，卓莲想分清自己逃跑的方向。
刚刚她尝试着爬上高处，身后追着她的夜誓者差点就抓住了她。
没了登高认路的法子，卓莲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小巷里穿梭着。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卓莲看见了眼熟的工会，她还记得那个工会头子在那个烟囱上工作的情形。
好像是用种特殊的毛刷来着……卓莲打断自己的回忆，她现在可没空去分辨这些。
分清基本的方位后，她一个侧身，向着教廷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夜誓者如影随形，卓莲能感觉到他们的间距正在不断缩小。
“必须得想个办法……”卓莲随手拉下一块木架，试图阻拦两人一瞬。
翻出巷子后不断一秒，架子破碎的声音响起，那人距离自己很近了。
更为糟糕的是，卓莲此刻面对方向的尽头上，一只手掌正抓住墙沿。
被包围了！
放弃逃跑想法的卓莲手上接住书籍，嘴里喃喃有词。
但不管这么样，她肯定是打不过的啊。
就在两名夜誓者冲出各自的盲区，目光就要扫到卓莲时。
一只细嫩的手臂从一旁的墙壁中伸出，抓住了卓莲往里一拉。
整条巷子只留下了两个干瞪眼的黑影。
……
卓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借着月光以及集中注意力后，卓莲才发现这原来是座巷子。
巷口的几道像是彩绘一样的阴影此刻清晰可见。
但巷口外集合的两个夜誓如同刚才的卓莲一般，扫了眼这边后把这认作了墙壁。
两人只是简单的交流几下后，就像是被月光照到的影子般消失。
卓莲的呼吸终于得以恢复正常，她转头看向了把自己拉进巷子里的人。
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矮小身影，自从把卓莲拉进巷子后，她没跟卓莲有任何接触。
只是手上拿着个紫色的小棒状物，在墙上摆动手臂。
“感谢您的救助。”卓莲拱手弯腰表示感谢。
黑影转过头，把另一只手搭在面前作嘘声状。
卓莲识相的合上嘴巴，等待着矮小黑影的下一个行动。
但她却是转过身子，重新开始在墙壁上来回摆动着手臂。
“等我一分钟。”
从黑袍下传来了一道声音，声音复杂魔性到可以用“男女老少”来形容。
卓莲不做声色地点点头，然后找了处角落坐下，开始揉搓自己的脚掌。
明天肯定会长水泡……
在消除酸涩的同时，卓莲好奇地看向矮小黑影的方向。
她似乎是在绘画，估摸着巷子口的伪装也是她画的。
此刻的图案被身影遮掉大半，卓莲的视线自然向下，看向了黑影旁边的一个木箱子。
里面是一大堆的类似蜡笔的棍状物，卓莲似乎都能闻到那股粉尘的涩鼻味。
“好了！”黑影的声调有些兴奋，升高后像是一个刚入青春期的少女嗓音般。
“可否请问您的名字，我卓莲之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卓莲开口道。
“不必了，我只是随手拉了你一把而已。”少女开口道。
“那您可要什么报酬吗？”卓莲寻思着自己的货币还剩不少。
“也不用，我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黑影转身，兜帽在转动下往后掉。
可惜的是最后一刻，她及时伸手扶住了帽子。
“您说。”
“回教廷可以，甚至我还能帮你回到教廷，但不能久待。”少女的声音故作沉闷，颇有些老头子的气势。
但先入为主的卓莲已经完全把她当作一个少女……不，按照这个体型，说是萝莉更为合适。
卓莲张张嘴巴想要询问原因，但转念一想要不是这位萝莉拉了自己一把，此刻她估计已经被两个夜誓者架着左右肩膀往回拖了。
“还有一件事的话，就是请你明天中午到这来，欣赏我的画作。”少女别开身子，露出了一直藏在身后的画作。
一只妄蝶，紫色的翅膀和飞翔的姿态栩栩如生。
卓莲夸张几句，瞄了眼教廷的方向后说道：“这两件事我记住了，您如果没什么要补充的话我就先走了。”
时间颇为宝贵，关系到她能不能成功逃离这个地方。
“哎哎别着急啊，你逃不过夜誓的追捕的，让它载你一程吧。”
疑惑地转回半个头，卓莲惊讶地发现墙上那逼真的妄蝶涂鸦竟然变成了实体，朝着自己缓缓飞来。
两条漆黑虚幻的缭乱线条穿过卓莲的腋下，蝶翼扇动，竟直接把卓莲提了起来。
“别忘记了明天的约定~”黑影掀开了兜帽。
卓莲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她的容貌，却见少女调皮的把手往脸比了个耶。
下一刻少女的整个身子都像沙尘般飘落。
意外的眼熟。
……
夜晚的王都一片漆黑，除了凉风和孤寂外卓莲没感受到什么。
唯二的光源，就是她逃离的王庭，以及她正在前往的教廷。
身后的蝶翼一扇一扇，带着卓莲抵达了教堂的钟楼，脚尖触地的卓莲本想跟身后的蝴蝶道个谢。
可惜的是，蝴蝶就像被橡皮抹去的铅笔画一般消去身影。
卓莲松动松动肩膀，她不知道夜誓者追到哪了。
总之得快速整理好需要的东西。
轻车熟路地翻进开始熟悉的设施，卓莲在无人的过道上狂奔。
没有鞋子，也就没有脚步声，只有卓莲的喘息声扰乱着教堂的夜。
打开房门，卓莲看了眼桌上的圣剑。
转过身子打开了衣柜。
接下来就是荒野上的逃亡了，再祼着脚她可吃不消。
犹豫一瞬，卓莲迅速脱掉身上的礼裙，找到了那件她最开始抵达王都时穿得牧师服饰。
熟悉的粗糙麻布套在身上，发痒的皮肤让卓莲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
她两步冲到桌子旁，拿起圣剑挂在腰间，寻找着纸笔想要给小桃留下讯息。
这种局面下，躲在教廷的庇护下总比跟自己流亡好。
慌张的手指摸索着，仍没找到她心心念念的笔。
就在她笔记乱投医，打算用圣剑在木桌上刻下痕迹时。
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一个女人探进头，好奇地询问道。
“卓莲候选，您怎么在这？”
卓莲慌张了一瞬，随后如看救星般望向了那个牧师。
把她吓得手里的守夜烛台差点都没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