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待会儿教授们需要向大家描述梦境的细节质量……

但梦境内的具体情绪感受、只有做梦的人自己才能清楚地知道。

红茶里的睡眠成分一般能让考官睡上十几分钟，在这之后便会醒来。

（如果展示托梦术的考生太多了，对于反复入睡和被叫醒的考官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就在琪塔这边的两名考官入睡的时候，旁边的几场灵能域魔法的考核却似乎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披散着头发、正处于“上身”状态窥视未来的几位魔法师，突然如遭雷击一般。

她们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齐刷刷地念着难懂的词汇。

预言本不该完全相同，毕竟这正是检验一位灵能域魔法师实力的时刻。

可此时她们完全一致的话语是如此让人胆战心惊……

等到琪塔面前的主考官老太太醒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敬畏。

莱希教授在旁边一直没有醒来。

老太太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非常平稳，嘴角的笑容安详。

“龙语？”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太太已经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嗯。”琪塔点点头。

“唉，我不了解龙语，咱们的魔法分类里面其实也没有专为龙语划分一类。莱希教授倒是这方面的专家。”

“她可能还要再睡一会儿。”

老太太有些担心：“她能自己醒来吗？不需要唤醒？”

“我不知道，也许可以吧。这取决于她的意愿。”琪塔答道：“从美梦中苏醒是很痛苦的事情。”

老太太喝了一口自带的茶水，平复了一下情绪，苦笑着对琪塔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我估摸着会有几个研究龙语的老东西来找你麻烦，一边打滚一边求你收她们为学徒。”

“没关系~”琪塔说：“反正已经有坏姐姐来找过我的麻烦啦，我有应对麻烦的充足经验。”

就在这时，莱希教授醒了过来。

眼角盈着泪花。

眼眶因哭泣而有些红肿。

比起考核分数什么的，琪塔其实更关心这位女士的精神状态……

很担心她会像风中的羽毛一样弃世而去，去天堂和她的小羊姑娘团聚，只在人世间留下一个冰冷的躯壳。

琪塔不想说什么“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们都得坚强地向前走才行”之类的话。

活在回忆里的人，怎么可能让它就这么过去了呢。

“琪塔……如果你失去了你的挚爱，你会怎么做？”

莱希教授平静的话语里藏着难言的悲怆。

她的心、她的血、她的情、她的爱，似乎都已经留在了许多年前。

她是时光的长河里停滞不动的顽石，是碎裂的钟表时针、已经停止了走动。

她好像遥远的极北荒原上骑着灰马的复仇骑士，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不知自己复仇的一剑到底要向谁刺去。

她觉得也许那悲剧的最大责任就在自己身上。

要是那天把门锁好，没让小羊自己跑去刺青店，是不是还能与她共度最后的时光？

“小羊、小羊如果还在的话，她也会想要看到您每天都有轻松的笑颜吧。”

琪塔用手指轻轻按住莱希教授的唇角，向上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所以要开心喔。”

莱希教授身形一颤：“嗯……我答应你。”

她笑得像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