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这女人居然这么重要,这下他们还真不能杀她了,非但不能杀她,还得保护她不能被别人杀死。

渡厄正色道:“既然如此,鸢施主,就请你跟我们走吧,若是能帮我们除掉那邪祟,也是功德一件。”

“什么功德不功德的,大师,麻烦你先把它拿走好不好?”鸢行首嫌恶地指了指肩膀上的大虫子,后者正盘成一团,不停地拱她的脖子,整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呵呵,鸢施主,我看它愿意和你亲近,不如就让它先呆在你那里吧。”渡厄呵呵一笑,既然这女人畏惧它,倒不如就这么吓住她,免得她又耍花招。

鸢行首一听此言,像是炸了毛的猫,尖叫道:“不行!快把它拿走,我我我腿都已经软了,有它在我就不走了!”

“求你了,大师,快把它拿走,我真的受不了它!”

女人可怜兮兮地看着渡厄,腿一直在发抖。

渡厄无奈,只好走上前,将那虫子抱起来:“施主,贫僧已经把它拿开了,你……”

渡厄还没说完,异变突生,鸢行首突然张开口,吐出一道迷离的紫气,这紫气正中渡厄的面门,后者身子晃了晃,便仰面栽倒。

而他们看不见的邙山娘娘,此时居然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大师!”戊玄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顿时杀意上涌,再也控制不住哀兵了。他整个人都覆盖上一层甲胄,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如同一尊失控的魔神,直径杀向鸢行首。

经过一段时间的出生入死,二人早已算是生死之交,生死之交当着自己的面被人害了,令他出离的愤怒。什么任务,什么命令,戊玄再也记不得了,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杀戮了。

“死!”

刀锋裹挟着杀意直劈下来,这澎湃的杀意将空气都撕成了两半,竟产生了短暂的破空声。

然而鸢行首早有准备,她身如灵猫,巧妙地闪过了这一刀,让戊玄劈了个空。

“喵~”鸢行首舔了舔嘴唇,吐出一声瘆人的猫叫声,只见她整个人弓着腰,让人以为她是一只猫妖。

当然了,这个世界没有动物修炼成精一说,这猫妖,显然也是一种邪祟。

作为唯一的“藏银”,钱老爷的生母,她自然还是享受了一些特殊待遇。这猫妖,就是祟教特意为她抓来的“招财猫”,送给她,防止她失衡的。

许多商人都相信招财猫的存在,相信它们会给自己带来财富,久而久之,便真的出现了一个名为招财猫的邪祟。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能给宿主带来财运,有了它之后,鸢行首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因此才能一直当花魁。

除此之外,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灵活,神态动作越来越像一只猫,所以即使她不会武功,也能凭借本能飞檐走壁,躲开攻击。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她需要用自己的贪念来喂养招财猫,否则也会被反噬。

戊玄一击落空,毫无停顿继续攻击。攻势如同浪潮般接踵而来,并且一浪高过一浪,鸢行首勉力躲闪,身上的衣物渐渐被杀气刮出了许多破洞。

“死鬼,还不出来帮忙?你想给老娘收尸是不是?”鸢行首突然冲着一个方向娇骂道。

下一刻,一道黑影突然从地面显现,拽住了戊玄的影子。戊玄身形一滞,回头对着影鬼挥出一刀,这杀意,居然短暂地将影鬼给一分为二了。

“他要失衡了,快走!”鸢行首对着影鬼大喊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个方向逃去,几下就闪出了数丈远。

戊玄此刻已经没有理智了,他只知道攻击离自己最近的影鬼,这影鬼本来正要潜入周围的阴影里,却被戊玄用刀死死钉住。

影鬼挣扎几下,居然挣脱不得。盖因哀兵捕捉到了它的恐惧,已经将杀意牢牢地锁定了它。

影鬼无奈,突然从地面凸起来,化成了一个男人,这男人披头散发的,正是之前到玉家乞讨的那个老乞丐。老乞丐挥舞着一把大剪刀,对着戊玄的手臂狠狠剪了下去。

一条断臂冲天而起,剧烈的疼痛令戊玄愈发疯狂,他眼中红光大盛,还想用另一只手臂拔出刀继续攻击。

那刀正插在老乞丐的腹中,他当然不会让戊玄再次拿到刀,只能任由刀插在那里,随后将下半身融入阴影里,顺着阴影迅速逃走了。

“呵啊啊啊!”戊玄追不上他,只能仰天怒吼,杀意已经快将他吞噬,他就要彻底变成哀兵的傀儡了。

杀!我要杀!都该死!

双目赤红的戊玄看着周围,疯狂地寻找可以杀戮的目标。

突然,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渡厄,后者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显然,他还活着。

死!死!死!

戊玄已经记不起之前的那些事,他跑到渡厄跟前,用仅剩的手臂扼住了渡厄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

“额…施…施主,是我…”渡厄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他之前受了伤,现在已无力反抗,只能试图唤醒戊玄。

然而,大祟的反噬,可不是几句话就能唤醒的,戊玄恍若未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渡厄的喉咙里冒出了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已经快被捏碎了。

要死了么?贫僧,贫僧还没有…普渡世人…

上次他已经死了一次,用了邙山派的秘术才复活过来,但是这秘术也不是想用就用的,得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行,他也不知道师父这次还能不能复活他。

搞不好,这次死了就是真死了。

渡厄感觉到强烈的不甘和疲惫,曾经自己的那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仿佛又回荡在耳边,虽然他有了觉悟,但还是觉得很不甘,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自己人手里。

况且戊玄杀了自己以后,肯定会彻底失控,沦为杀戮机器,蓟州很可能会生灵涂炭。

“…额…咳…”渡厄抽搐着,已经快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了一阵舒缓悠扬的琴声。

这琴声包围了他们,就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试图抚平了人们心中的愤怒。

戊玄一滞,眼里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随后便扭头冲着声音的来源嘶吼。

然而那琴声虽然不大,却仍能压过他的嘶吼声,渐渐地,戊玄身上的杀意居然消退了,他一松手,渡厄跌倒在地。

渡厄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他艰难地扭过头,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把琴,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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