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莲想好好回忆下这糟透的一天。
脱线的圣光女神，天杀的诅咒和似乎披着羊皮的小桃……
以及现在面前这位表情慌作一团，一看就是圣光女神“亲传”的圣女。
两分钟前……
“打扰了，艾莉克小姐。”卓莲推开圣女的房间，发现骑士也没比她的房间豪华多少。
“哦，您来了，”艾莉克合上手中的书籍起身，“您能先站在那不动吗？”
卓莲老实地站定，艾莉克过来围绕着她的身子转了一圈。
“嗯……大差不差，可能胸口那会有点紧……”艾莉克的声音带上一丝羡慕。
“什么意思？”卓莲没理清状况，伸手挠了挠头发。
艾莉克瞥了眼卓莲的右手，接着说道：“教廷根据您的圣光浓度，决定让你当第二个圣女候选。”
“啥？”
“不过有段考察期，正式的宣布和仪式大概要一周后，定制的圣女服饰也差不多那个时候送来。”
“然而接下来的活动最好能先换上圣女服更好……”艾莉克又瞄了眼卓莲的右手。
“我怎么就要当圣女了？我只是来混……”卓莲思忖着词句。
艾莉克像是没听见般走到衣柜旁，动作缓慢又小心地拉开柜门。
旁边柜子里似乎塞满了什么东西，柜门有些松动。
“所以我打算先送一套服饰给您，明天的活动需要这个。”她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跟她身上差不多款式的套裙。
“行吧，明天究竟要干什么？”
“明天的话，我打算正式开始说服各方势力同意新税法。”艾莉克一只手提着衣服，另一只手摸着下唇思考。
“蒂莉会告诉你们该怎么——”
“砰噔”一声，没有抵住的柜门狠狠砸回它的位置。
强烈的振动带动了一旁本就松动的柜门。
肉色的棍状物钻出门缝，掉落在地板。
良好的弹性让它回弹了好几下，像只脱了毛的老鼠一样慢慢滚动到卓莲的脚边。
……
卓莲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估计跟白天鄙视女神时差不多。
你们圣光教廷……玩挺大啊？
艾莉克的速度快到出现残影，她迅速地捡起了地上的不洁之物，然后起身接近卓莲。
后撤半步，卓莲被如饿虎般凶猛的圣女吓到。
但是，一只手掌，细腻可见几天前劳作时留下的划伤，狠狠按在了卓莲的肩膀上。
腰间传来的可怕触感让卓莲脑子停跳一拍。
“卓莲小姐，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艾莉克这么狼狈，但慌乱的眼神中似乎藏着头饥饿的母狮子。
卓莲连着吞了好几口唾沫，下意识地平摊上举双手：“我不会说出去的。”
“请您发誓！”
“我发誓，看在圣光女神的份上，”卓莲慢慢地，像是狮子的投喂员般谨慎小心地放下手掌，“请把这玩意拿开吧。”
……
卓莲手上拿着圣女服，一时犹豫着。
要是换作之前的她，没准就不在意这些小事，当场换上看看合不合身了。
但是现在……究竟是面对着她换好，还是背对着她？
好像都不太好。
“那个，明天见卓莲小姐。”艾莉克满脸通红，羞耻的模样叫人赏心悦目。
但卓莲却丝毫不敢去引爆她，她把头往衣服里缩了缩：“好的，明天见艾莉克小姐。”
“请您记住誓言……”在合上门前，艾莉克圣女最后强调道。
“一定一定。”卓莲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回去是不是还要跟某个涩桃子睡一床来着……
——
好在一夜无话，小桃老实的充当着抱枕。
从床上起身，卓莲扭扭脖子放松四肢，闻着手中衣物的淡淡香味，像是晨间的花香般迷人。
比起普通的牧师服饰，圣女服饰只是多了些金黄色的绣边，还有些好看的设计。
以及……胸口紧。
哼，无用的赘肉，只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
而且怎么莫名有酸涩感？
前后挪动着下肢，卓莲侧过头检查长裙是否会蹭到地板。
艾莉克跟她的身高差不多，甚至稍微矮了点，卓莲的短袜露出一截，裙摆起伏时能看到一抹肉色。
满意地前后来回几步，卓莲转头，发现一脸笑意的小桃正坐在床上望着她。
卓莲双手叉腰，想询问昨晚她是不是小手不老实。
“咚咚咚。”
规律且舒缓的敲门声响起，卓莲努努嘴表达不满，然后去打开了木门。
蒂莉换上了一套便衣，她扫视了一遍卓莲的身子，语气有些不乐意地说道：“准备好了吗？”
“稍等下，小桃还没换好衣服。”卓莲回头，看到小桃正把衣服往身上套。
“行，不急。”蒂莉两手插进兜里。
“等会要去哪里？”卓莲越发好奇今天会发生什么事了。
“哦，先带你们去吃个早饭。”
——
“杰利克，你的手艺还是这么棒。”蒂莉抱着个大碗，直接用手往里掏。
师徒二人满脸害怕地看向蒂莉。
“你真吃啊？”卓莲瞄了眼一边用手挠屁股，一边挥起满是缺口刀具的硕大身影，砍下一只紫色怪异状鱼的脑袋。
几分钟前……
卓莲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迂回的小巷。
但意外的，走出巷子后是一个拥挤却宽广的小空间，白日的阳光被房屋遮住，些许努力钻进来的光线和烛火亦或灯光一起照亮昏暗的市场。
叫卖吆喝，砍价粗话和噪杂闲语在三人出现后停顿了一瞬，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恢复了热闹。
然后，蒂莉就把她们二人带到一个小摊前。
炭火烤着快有卓莲手臂大小的蛙腿，碳烟熏着似乎刚被铁钩挂上去的触须，汁水顺着手腕大小的细须往下滴。
滴落在蛙腿上，混着油水接着往下，砸落在灰白红的炭火。
“滋滋”的响声不知是从炭火还是喷香的蛙肉上发出，亦或两者都有。
卓莲见小桃的脸色越来越差。
‘毕竟是大小姐嘛，之前估计没怎么吃过小摊。’
拉着她跟蒂莉一起坐上椅子，卓莲本来是蛮期待这口异乡风味的。
直到藏在阴暗中的身影见有客人，伸出粗壮的手掌拉下细线。
小摊顿时亮起了几盏小灯，黄亮灯光照耀下的食物显得更诱人些。
可是灯光也照亮了那个身影，约有两米左右的身高，梨形身材，头小肚子大，下垂的肥肉有三块，一晃一晃。
皮肤呈现非人的青绿色，令人发麻的鳞片随处可见。
似乎是小摊老板的生物张开口，却是卓莲完全听不懂的“咕噜咕噜”。
卓莲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蒂莉却一脸淡定的开口道：“老样子，这次来三份。”
“咕噜嘎啦！”
满是腥臭鱼味的生物转过身，蹲下身子抓起三只紫色的鱼，在他手中活蹦聊跳着。
然后……
他给了每只鱼一个大巴掌，再把三只昏死的鱼放在满是血污的案板上。
这拳头比起鲍德温的只大不小，卓莲感觉换作她来也抗不过两下。
“哦，忘记介绍了——杰利克，海湾区最好的鱼人族厨子，”蒂莉随手抓起炭火上的烤串一口咬下，“人族的我目前还没评出来。”
“咚”一声，一个估摸有脑袋大小的木碗被杰利克端上，蓝紫色的鱼肉混着橙黄的不明汁液。
“我不会吃的。”卓莲和小桃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