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亲自动手杀死那个犯人?”

在桂滢忐忑地叙述完整个事件的经过之后,苏诗槐单手支撑着下颌,神情凝重地追问道。桂滢此时情绪低沉,垂落着脑袋,仿佛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她抓着苏诗槐的小腿,拼命解释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原本和她关系很好的,明明前一天我们还约定好要一起玩,可是当第二天我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失去生命了...”

桂滢眼瞳染上血红,她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当她满怀着雀跃,来到与小伙伴相约的地点,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仍有余温的尸体。血液铺设而成的阶梯,蔓延至桂滢的脚下,对方无力的双臂深陷在砂砾中,死不瞑目的双眸无神地凝望着广阔天空。

桂滢呆滞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成群的海鸥自由地翱翔在碧蓝天空。那名死去的少女曾经说过,她们就像是笼中鸟般,被束缚的羽翼只是供人欣赏的工艺品。

所以她临死前是在怨恨吗?责怪自己没能早来一步,挽救她脆弱的生命?没能让她如愿以偿地走出这座监狱?

桂滢逐渐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泥沼,身躯轻颤地抱紧自己,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好友临死前的画面,曾经有无数个日夜,她都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掐住自己的脖颈,厉声质问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救下她!

苏诗槐沉默地注视着情绪濒临崩溃的桂滢,她瑟瑟发抖的双肩像是海上飘荡的孤舟,没有可以停泊的港湾。苏诗槐眉梢紧蹙,本能告诉她,桂滢此时的状态很不对劲,更像是受到了严重刺激,以至于有些神志不清了。

见此情况,苏诗槐只能暂且按捺住继续追问的心思,转而将桂滢单薄的身躯揽入怀中,将她的脸埋入自己的胸口,在耳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我不问了,没事的。”

“嗯...虽然不太清楚,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但现在不是还有我在嘛!”

“哎呀!我真的不会哄人!”眼见桂滢的战栗仍然没有停止,本就缺乏耐心的苏诗槐顿感急躁,直接摁着桂滢的双肩,将她扑倒在床铺上。长发犹如星河倒灌般,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而桂滢无神的双眸尚未理解现状,苏诗槐就强硬地翻身而上,岔开双腿地跪坐在她的腰间。

苏诗槐满脸不耐,眉宇间都充斥着一份狂躁,她凝视着桂滢被咬破的嘴唇,鲜血将唇瓣染成殷红,而她仍然不知疼痛地紧咬着贝齿。苏诗槐直接掰开桂滢的下巴,将自己的手掌塞入她的嘴中,语气冷厉地说道:“咬吧,别折磨自己。”

桂滢开始还没回神,当真用力咬下。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疼痛感,苏诗槐心中盘踞的急躁才稍许缓解,神情也逐渐变得放松,吐出浊气,她另一只手柔和地抚摸着桂滢的脑袋。

“没事了,冷静点可以吗?”

话音落下,桂滢眼前虚幻的景象犹如被阳光刺破的乌云般,刹那间消散。她猛然回过神来,清香的味道遮掩着血腥的铁锈,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蜷缩在苏诗槐怀中的桂滢,这才注意到自己口中还死咬着她的手掌,急忙松口。

桂滢盯着苏诗槐掌心已然破皮的伤口,满眼都是疼惜,自责地伸出香软的小舌,舔舐着她的伤口。发现桂滢恢复清明,苏诗槐才终于松了口气,拍打着她的背部,随意地说道:“我不疼的,别担心了。”

苏诗槐举起手掌,天花板的灯光从指缝中渗出,使掌心的印记更加明显。她欣赏着桂滢雕刻出的作品,由衷地称赞道:“感觉就像是烙印一样,你看——”

“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独属于你的印记。”

桂滢闻言,瞬间挺直了腰杆,厚重的心壁被骤然击碎,在干涸枯萎的心田上,有发芽的幼苗得到雨水的滋润。桂滢也发挥出她平时神奇的思路,将自己的衣领扯下,伸长脖颈,对身后的苏诗槐发出充满诱惑力的邀请:“那诗槐你也要在我的身体上,留下点什么吗?”

苏诗槐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被一片雪白捕捉,费力地移开后,她汗流浃背地婉拒道:“下次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她现在毫不怀疑,以桂滢的精神状态,自己但凡下口,就能被她反客为主,然后就顺势开始滚床单,从此就过上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那还怎么努力逃狱!每天光想着涩涩了!

所以馋自己身子的人,有变态司若烟一个就够麻烦了,桂滢就保持纯洁的革命友谊吧。

被拒绝的桂滢也没有看出明显的失落,只是依偎在苏诗槐的胸口,很快就疲惫地睡去。苏诗槐看着像只粘人的宠物般,趴在自己身上的桂滢,内心深处的柔软被触动。其实她原本是想,如果桂滢这边的问题很麻烦,她就再另想办法脱身,保证自己不被牵扯进去。

可是几次三番见证过桂滢对自己的依恋,苏诗槐不忍再将她推离。或许对苏诗槐而言,桂滢只是个普通狱友而已,但对桂滢而言,她就是对方在这冰冷的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哎,我自己的麻烦还没解决呢,就开始操心别人了。”

苏诗槐戳击着桂滢的脸蛋,不满地抱怨道:“你得多亏遇上的是我,知道嘛?”

而睡梦中的桂滢仿佛能听见苏诗槐的低语,脸颊磨蹭着她的胸口,突然皱着眉头,语气奇怪地说着梦话:“枕头好硬啊...”

闻言,苏诗槐茫然地看着胸口,和桂滢相比略有差距的规模,脸上的神情顿时由晴转阴。她咬着牙将桂滢扔到了柔软的枕头上,在心中怒骂道:老娘不管了!明天就离家出走!

到了第二天早上,狱警惯例地查房时间,而此时犯人都会被安排在活动广场,进行自由活动,方便狱警们搜查屋内的违禁物品。苏诗槐没有如愿以偿地摆脱桂滢,经过昨晚的谈心,少女更加粘人了。不管苏诗槐走到哪里,都要摇着尾巴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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