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轿上的少女微微吐露心声。
记得第一次来时，距今现在仅一年前。
因为成就金丹只花费十年不到的时间，天赋才情震铄古今，特意传唤至上清内宫，召见玄清上人。
少来曾被那恢弘中带清平的巨大建筑震慑心灵。
精雕玉琢的飞檐走兽，盘龙绕柱。
不亚于人间皇宫的巨大门扉。
第一次与玄清上人会面，女人清风绣眉，自带傲骨，缀了泪痣的视线深处，藏着万千沧桑与古朴，仿若看透世间万物。
那年的修道少女正值春风得意，自修行以来，无人不对天赋赞赏，诩她乃是天下最有机会成仙者之一。
“南疆大比榜首，内门头号弟子温雪晴，请求召见玄清上人！”
跟随在火轿旁边的男人再次使用灵力发声，替温雪晴传音。
不多时，上清内宫传来了一声清冷至极的声音。
“进。”
仅是淡淡的一个字，却蕴藏了无上的威压，仿佛穿透心灵。
让半个上清宫的弟子与长老皆是入耳震颤。
“谢上人！”
男弟子赶忙欠身鞠躬，然后给温雪晴让出一条道儿。
温雪晴识相从火轿内走出，莲步轻移，缓缓朝上清内宫去。
莫要看温雪晴实力过人，天赋震铄古今。
由于某些原因，现在不是少女当选亲传弟子的最佳时机。
少女目前为止，还是一介内门弟子。
之前在上清宫大比，凭借无与伦比的实力，让一众天才尽数黯淡，摘得魁首。
故被上清宫大小弟子尊称为“温魁首。”
实际上，温魁首只不过是个让人贻笑大方的噱头。
只要不能成为玄清上人的亲传弟子，那就是空谈与自欺欺人罢了。
温雪晴走到一半儿，朝身后看去，一众弟子羡慕盯着她的背影。
他们的脚步不敢迈过那内宗的坎儿分毫。
这仿佛就是一道分界线。
天才与庸才的分界线，仙人与凡人的分界线。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无是处的你，却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有天赋，还是有手段呢？”
温雪晴自嘲似摇了摇头，转身快步走过这段不长的大道，顺利来到了上清内宫。
也就是玄清上人长居的大殿。
大殿内空旷又安静，巨大的穹顶笼罩上空，光线忽暗忽明。
几缕温暖的阳光不情愿来到这方枷锁，发挥着仅存的光热。
“内门弟子，温雪晴，恭喜你。”
“此次南疆大比，替我上清宗夺下榜首，天赋绝伦，实乃我上清宫的福气。”
女子语气平平淡淡，从大殿的最深处传来。
温雪晴抬眸，大殿的深处满布黑暗，不断滋生，阳光破不开缝隙，唯独女人的声音悠然冰寒。
“说吧，温雪晴，这次你想要何等奖励，只要我上清宫拿得出，便可以赠予你，以资鼓励。”
温雪晴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毕恭毕敬说道。
“谢玄清上人，本次夺榜，乃我作为内门弟子之本分！”
温雪晴故意将“内门弟子”四个字着重点出。
少女心怀着不满。
对那个少年，以及玄清上人的抉择。
凭什么一无是处的废物可以坐享其成，真正努力的天才却被踩在脚下。
玄清上人哪儿能听不出温雪晴的言外之意。
可惜女人不为所动，在她眼里，只有他最特殊，其他人...毫无亮点。
“很好。”
“温雪晴，一会儿我会嘱托上清宫长老，让长老带你去藏宝阁挑选奖励，切记了，你只可拿一件，且是地级以下，不限丹药，法宝，功法。”
“是，玄清上人！”
温雪晴再次低头拜谢，紧接着，少女陷入短暂沉默，没有任何想要退出的举动。
“怎么了，还有何事？”
玄清上人见温雪晴不为所动，再次出声询问。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里就不单是冷淡了，还有一抹不耐烦。
温雪晴没敢迟疑，一咬牙，直接委婉说出缘由。
“弟子深知此事唐突，一年前，弟子摘得上清宫魁首，今日夺得南疆榜首，敢问玄清上人，弟子究竟还要做到何种程度，可拜上人为尊，成为亲传？”
许久。
许久的沉默。
少女的余音萦绕在空旷的大殿，直至彻底散去，方才听到徐徐而来的脚步声。
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在了温雪晴的心脏。
待脚步声停下，温雪晴斗胆抬眸，只见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站在台阶上，茂顺的乌发及腰，泪痣漆黑点缀，冰冷的目光睨视。
与一年前的记忆里如出一辙。
玄清上人微微一笑，唇抿得很淡。
“内门弟子温雪晴，我知道你不甘示弱，争强好胜，刻苦努力，想要证明自己。”
“你的确有这个实力，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到玄清上人的后半句，少女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黑得面目全非。
她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想直接站起身来，质问玄清上人有眼无珠。
为何要那废物做徒儿，却不肯正眼看一自己。
要说吗？
可是说了的话，会不会惹得玄清上人不悦。
若是不说，下次再见玄清上人，又要几何？
温雪晴半跪而下，低着脑袋，薄唇抿咬，经历了一番思想挣扎，决定将心中不满全部倾泻而出。
“玄清上人，弟子...呃！”
温雪晴刚想脱口，抬头却看到一张无比阴沉的脸。
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无尽的寒冷和深不见底的黑暗。
像是远古冰川，经过无数岁月，早已失去融化的能力，只剩下绝情与不容置疑。
温雪晴的话哽咽住了，卡在纤细的喉头。
她滚了滚，想凭勇气吐出来，可女人没有给机会。
“温雪晴，莫要再说了。”
“亲传弟子一事，我已不会再收，林清玄乃我关门弟子，如今我修为封天，年寿将至，再过不久，将羽化登仙，飞升仙界。”
“等我离去，上清宫将召开长老亲传大选，凭你的资质，可以获得清风长老的青睐，清风长老乃最有可能继承我位修士。”
“今后有幸成为清风长老的弟子，不就间接性成为了亲传弟子。”
玄清上人淡淡一语，直接把温雪晴堵死了。
“可是，上人...”
温雪晴不服，还要说点什么挽回，再次被女人的冰冷眼神瞪了回去。
少女最终咬着出血猩唇，一脸憋屈，不甘走出大殿，重新迎接温暖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