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黑龙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似乎强忍着一股怒意，放在平时，若是有人敢说它是巨龙，它一口毁天灭地的龙息就已经招呼上去了。
要知道它可是黑龙始祖尼德霍格，诸多神明都不敢在它面前放肆，绝大多数巨龙甚至给它提鞋都不配，说它是巨龙，它自然无法忍受。
只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嚣张不可一世的黑龙尼德霍格如今被封印在诺娜体内，落魄不已，当然得收敛一些性格。
毕竟就算它发怒了，想对着面前的小虫子来一口龙息，身上的封印也不会答应，反倒容易让小虫子知道它的虚实。
不仅如此，它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会告诉诺娜，尼德霍格在以前可没有什么好名声，它的名字说出来都会令三岁婴孩啼哭不已。
更别说在它背叛和重创了世界树后，哪怕它一直被封印在诺娜体内，它都能猜到世间对它的风评变得更加糟糕，罪龙、恶龙之名定然加在了它的身上。
要是让诺娜知道了这些，只会让她对它有所提防。
虽然尼德霍格满身的傲慢，但它也不蠢，心里盘算起了诸多计划。
“原来……还是梦。”
过于荒诞的展开令诺娜觉得这依旧是一场梦，黑龙也不过是她的梦中之物，她现在只想快快醒来，摆脱这些离奇的东西。
尼德霍格看出了她的想法，强调道：“梦？你要知道，如果刚才爆炸不是我保护了你，你早就已经死了！”
爆炸？死？
这几个词语闯入了诺娜的脑海，一下子让她想起了陷入梦境之前的糟糕，那恐怖的巨人引发了魔力爆炸，而她正是被炸飞的那一个。
她能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她还活着？
这般想着，她更加急切地想要醒来了，被炸飞后陷入昏迷的她肯定跌入了森林某处，如果不早点醒来的话，她只会沦为魔兽的盘中餐。
精灵花香这种东西，她可没办法完全信任它。
“不用着急，你的身上有我的气息，就算是危机四伏的森林，也不可能有魔兽敢靠近你。”
尼德霍格有它自己的骄傲，身为黑龙始祖，它散发出来的气息格外强大，森林之中的魔兽不会有敢靠近诺娜的，毕竟那和找死没有区别。
只是诺娜将这一切都当作是梦境，黑龙说的话，自然也都是假的，所以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想要用痛觉刺激自己醒来。
然而这么做根本毫无作用。
尼德霍格将这些看在眼里，金色的竖瞳流露出几分嘲讽：“哼，该不知道说你是胆小还是愚蠢，直到现在都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你就折磨自己吧，没有我的许可，你是出不去这个意识空间的。”
捏了自己一阵，诺娜也渐渐地感觉到了不对，如果这里真是梦境，那她的触感也未免太真实了一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前从来没有过哪一次梦境，会让她拥有这样清醒的意识。
所以再怎么不愿意相信，她也得承认，这里似乎并非是梦境。
而后她想到了什么，抬头望着黑龙，捏紧了拳头。
“你是说，刚才我看见的那些，都是真的？”
“当然。”
“……那个女人给我妈妈庆祝生日，是真的？”诺娜又问了一遍，声音隐约颤抖。
“哼，当然。”
“不，不可能……”
脚下后退了两步，诺娜低下了头，脑海中尽是母亲和那个银发女子相处的经历，那种无法挽回的感觉令她感到了万分痛苦。
一开始见到这种场景的时候，她心里虽痛，但觉得这些都是梦，忍忍也就过去了，可之后黑龙告诉她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就让她感到了一阵心死。
母亲，难道已经被那个女人……
来不及了，她已经来不及救她了……
四肢无力，她瘫坐了地上，莫名的后悔涌上心头，她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过去的自己为什么不为母亲庆祝生日，为什么不更多关心一下母亲。
明明被她拉扯到了那么大，她却连她的生日、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穿的衣服都不知道，甚至连礼物都没怎么送给过她，她根本就不是合格的女儿……
如果，如果她以前做到这些的话，母亲是不是就不会被那个女人蛊惑了？那个女人的温柔乡在她眼里是不是也就平平淡淡的了？她诺娜在母亲心中的份量，是不是会更重一些？
虽然母亲的心里已经都是她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虫子，这是我回溯的一段过往，你没有资格质疑我的能力，而你的母亲看样子也已经被那个女人征服了，同时也把你忘了。”
尼德霍格提起诺娜母亲的时候，它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情感极为复杂，但沉浸在痛苦中的诺娜没有注意到这点，她捂着自己的脑袋，目光涣散。
“妈妈……妈妈怎么会……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那么好呢？是因为我不关心她吗？还是……逼迫，那个女热的逼迫……”
诺娜一直喃喃着，随后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振作了起来。
对！就是逼迫！
妈妈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她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肯定都是那个女人逼的！
妈妈的心里都是她，怎么可能容得下其他女儿呢？更别说那个女儿还是个疯子！
她要救她！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
就算妈妈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女人，那也是被她所蛊惑的！她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救出来！
只要妈妈还活着，她就绝不会放弃这个目标！
“呵呵，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诱惑、胁迫，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手段，在它们的面前，再伟大的神明也有堕落为邪神的可能，你的母亲没有任何力量，又怎么会逃得脱呢？”
尼德霍格还以为眼前的虫子会一蹶不振呢，没想到那么快就恢复了精神，这让它感到了困惑之余，也对她诞生了几分兴趣。
傲慢的它，就连封印自己的容器，都不希望是平庸之辈。
逐渐从痛苦中摆脱出来，诺娜也恢复了冷静，她再度看向黑龙，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空间？和我母亲又是什么关系？”
之前的种种巧合都揭示着她母亲身份的不一般，如今出现在她意识空间的黑龙更是如此，她总觉得母亲的身上，埋藏着不可思议的秘密。
往日，她对她真的一无所知，但现在，有了些许线索的她觉得她的母亲伊茜丝，或许和那些传说中的神明有关……
面对她的提问，尼德霍格可没有准备将答案告诉她，不过，它也懒得欺骗诺娜。
“你母亲的身份很特殊，知道得太多，对现在的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努力提升自己那点孱弱的力量，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