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大大说的厉鬼,是在山顶之上的莫家那里。

莫家原本是个非常灵的寺庙,后来随着时代变迁,还有因为路程实在不方便的原因,从寺庙改成了私宅。

莫家有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莫家的寺庙香火还很旺盛的时候,经常有些王孙贵族到这里来拜访。有时候谈经论道,一住就是小半个月。

但是,有一天,一对兄弟住了进来,然后诡异地双双消失了。

消失当晚,狂风乱作,门外鬼影大作,阴间的索命声凄厉而尖锐,搅得住客不得安宁。

而莫家的人也是惊得惊,吓得吓,竟然大半部分的人离开了寺庙,另谋生路去了。

莫家香火从此一落千丈,夜夜厉鬼哭诉,终于引来一位得道高僧,通力合作之下,这才勉强封印住了那只鬼魂。而如今,在莫家人灵力基本消失的时代,厉鬼复现!

这厉鬼被封印了上百年,竟然阴气不减,反而剧增,渐渐做出伤害人的事情来。前阵子刚刚从楼梯上将一个6岁大的小男孩推了下去,至今昏迷未醒。

没醒就没醒,这小男孩还呓语起来,高烧不退,偶尔癫痫发作。

请来镇子里出名的法师看了看,说是被鬼缠住了,但究竟要怎么除,谁也拿不出一个有效的方法来。

“再烧下去,小孩子恐怕就落下病根了。”老医生担忧地收拾着药箱,小男孩的娘亲顿时痛哭起来,抓着小男孩的手臂六神无主地哭着问道,这要是醒不过来了,你让娘亲怎么办啊怎么办。

小男孩的父亲一听也是慌乱,自从小男孩生病之后,他私下看了不少书籍,也学着古时候寺庙里流传下来的东西做了不少结界和符咒,没想到不但没有半点效果,反而激怒了对方。有天夜里,小男孩的父亲正在熟睡之中,忽然喘不过气来,耳边传来凄厉的喊声: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小男孩的父亲一下子惊醒,却半点也动弹不得。

——竟是被鬼魇住了!

幸好,当时枕边还有些平时攒下来的符咒,抓了一把朝着天空中胡乱一撒,这才将厉鬼逼退。

逼退是一时逼退了,但是没有根除,这家人心里都有了阴影,什么招都使过了,但是没有一种见效。

说到什么招都用上了,却偏偏少了跟山神诉苦这招。

山神大大原先在莫家还是寺庙的时候承过很多恩,看是看不下去,心里想帮上一把,但是没有由头。凡人不来求神,求得是山脚下某处庙宇的神,自己就不好插手了。但是那处庙宇的神早就云游去了,很多年没有回来,又管不了这里,心里想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的时候——正巧,两个傻愣子河神,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出现了。

山神大大一努嘴,这两个河神兴冲冲精神抖擞地来到了莫家门前,自己便迅速褪去,等着这两个二愣子去胡搅一场。不过又想起了什么,特意嘱咐道:

“那厉鬼说起来还跟我有一段缘分,能够超度就超度,千万不要打得他魂飞魄散啊。”

这……说是厉鬼还不然他们除了他,这个要求,还真是高。

不过既然是山神的委托,无夷和吕红毛硬着头皮,也只能够承诺自己会下手轻一点。

转眼到了莫家的门口,无夷拿着三叉戟,吕红毛端着鱼枪,正打算敲门呢,无夷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了什么,说道:

“等一下啊。”

便一路小跑着沿着山路消失了身影。

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根破旧的黑丝带,看得吕红毛两眼一酸,按住无夷的肩膀道:

“吾友啊!我没想到你已经穷苦到这个地步,三川河难道香火这么不好吗?竟然还让你带着这么脏这么旧的发带……而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发现你穷困潦倒的地方的啊,吾友啊!”

“不、不是啊!是刚刚有人给我,让我好好带进去的啊。”无夷申辩道。

然而申辩在吕红毛面前十分无力,吕红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振作起来,往前站了一步,颇有大义凛然的味道:

“吾友不要怕,这一次你就在我的后面,交给我。放心,最后一管血我会留给你插上去的。”

于是吕红毛默默地在无夷的身上加了很多内心标签,摆出一副,我是绿水河河神要好好照顾三川河河神的模样,敲开了莫府的大门。

“你好,我们是来帮忙除妖邪的!”吕红毛一边拍门一边开门见山地用吕红毛式自我介绍喊道。

吱呀一声。

厚重的木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大伯,大概是莫家的家主,他两眼深陷,头上满是白发,眼神有些涣散。听见了吕红毛的来意眼睛里微微亮起了一点光彩,不过似乎因为前来的骗子太多了,这点光彩还没有升华发光呢,就熄灭了。

莫伯伯不抱希望地将无夷和吕红毛领进了门,像是一个没有精神的导游,给他们基本介绍宅子里的情况。说的都是样板套话,基本跟很多来这里的法师和尚都说了同样的话,也想不出能够说什么有新意的东西了。

他其实原本不打算把这些不相干的人放进来,但又走投无路,死马只好当做活马医,豁出去了。介绍完了之后,便道:“我听馨儿说了,也跟大家商量过了,钱财乃是身外物,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呢。只要你能将莫家那只厉鬼赶走,别说千年古树,就是莫家庙的佛像,你要什么都可以拿去。”

吕红毛一听十分高兴,赶紧点头说好好好,一定一定。

说完,用着得意的目光看了无夷一眼,小声地说道:

“吾友不要担心,这一次,还可以拿到很丰厚的酬金,以后你就不用戴那种破烂的带子啦!”

——呃……

——谢谢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无夷心里如是想,觉得脸上被人打了一样,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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