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池四中12月底的月考最麻烦，因为紧跟着就要放寒假，所以在春节前就要期末考。
减去复盘试卷和学习新知识的时间，最后的学习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二十天。
而这二十天就妄图让陈道的成绩从一个澄澈又愚蠢的脆骨大学生变会身子硬朗且腹有诗书气——好吧也没有，总之，不太可能。
而且期末考的级别还不一样，三校联考，试卷难度绝对是最难的，评卷也异常严苛，总要让人感慨一句新池没有爱，只有大大的伤害。
以校长为首的资深教师团体，以老朱等多方势力作为执行人，这些人可不在乎学生们到底能不能过个好年，只在乎他们敢不敢对自己的平时表现负责。
每次回学校拿成绩，总是会听见哀嚎一片，甚至让陈道都觉得新池有些太城市化了，因为他真没见过那么多人哭诉压岁钱没了。
你们还能有压岁钱？！
历年来充公的陈道，可没怎么摸过那薄薄的红包。
但即便如此，他并非是摆了，而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高考上了，也因此，不着急在这一次的期末考中获得大的进步。
他和夏玖璃都是预定要在期末考的时候滑铁卢的人，但也不能一下剩下三百分，所以他打从一开始的预期就是五百上下。
但是吧……
现在看来就连四百五都难说了。
他毕竟没什么金手指和系统，想和夏玖璃赴约，也只能靠这个手段。
期末考试的日子一天天靠近，陈道反而更显得轻松，毕竟他不再像是个孩童那么担心会被父母责备，也更期待着有自由的时间来实现计划。
顾怜的教学依旧清晰易懂，只是柳叔委婉地传达了顾怜体重增加且最近有些上火的现状，陈道赶忙换了几天凉茶。
可把顾怜给气坏了，多布置了一些难题。
每天晚上的七点到八点，陈道总会准时发消息和夏玖璃聊天，她心疼陈道的小钱包，一周就打一次电话。
而最近她也有些忙碌。
“这里要……嗯……先受力分析……”
他早习惯了要在图书馆自言自语，在顾怜还没来之前，他必须先自力更生，解决一些简单的问题。
只不过他还是羞于让别人听见自己的这些话，所以是确定了四周无人才敢开口的，只不过忽然出现并且靠近的脚步声，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他急忙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表，确认顾怜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课。
而等到边上的黑影迈入他伏案的视线，陈道才终于抬起头来。
是白巧巧，是顶着厚重黑眼圈的白巧巧。
“聊聊。”
她的声音不大，更没有之前在大马路上争吵的那种声势，反而有些委屈。
她虽然很生气，但是最近的学习任务繁重，陈道给自己带去的压力也越来越多，已经到了一种喘不过气的程度。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被情绪左右，所以才会跟着陈道来到图书馆，并且主动提出和谈的请求。
“行。”
陈道确认了白巧巧现在真的不打算吵架之后，就转回去看自己的物理题目。
白巧巧抿唇，小巧可爱的脸蛋因为连日的熬夜和早起，早就已经十分憔悴，此刻起了死皮的嘴唇，更有些无力的挣扎感。
她自己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之后便对着自己的陈道，心说他原来不是装作学习啊？
“你到底为什么要突然疏远我？是我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你了吗？”
她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很久了。
之前一起去图书馆那次，她单纯是觉得奇怪，因为陈道也不说明白，还说他没躲着自己。
所以她直到被骂之前，她都还觉得是不是因为之前拒绝了陈道，所以才会让他恼羞成怒，开始疏远自己，甚至辱骂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陈道的不正常似乎是从那个又纯又欲的女孩子出现的时候开始的。
她顿时又觉得自己没错了。
但是至少现在，在白巧巧看来，陈道有些太不男人了。
简而言之就是小气。
“厌了。”
陈道依旧是看着习题，顺利的做出来四个方向的受力分析，然后开始计算了。
他不是天才，在数理化的道路上只能是个普通人，但是见白巧巧没有挑事的意思，他也会好好说话。
“我让你觉得讨厌了是吗？可你以前明明最喜——能告诉我理由吗？”
她下意识就要挺起并不存在的钢板来反驳，但是一想到这里是图书馆，又回忆起自己来的时候决定要好好说话的决心，这才没发作。
但是说实话，她一直都是被簇拥着的中心人物，还是头一遭被如此直白的厌恶。
但是陈道！陈道应该是最喜欢我的呀！
“你玩过抓娃娃机的吧？我记得去年在这里的潮玩店，你试过。”
“对呀，怎么了？不是你给我夹的吗？那个太丑了——”
她特指当时夹上来的一个玩偶。
本来她要的是一只可爱的小熊，但是一直没出，退而求其次，就成了一只丑萌丑萌的猪。
“那你应该就体验过了，那种一直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感觉，最后你不也是放弃了？选择了那只很丑的猪，然后转手送给了一个小孩，对吧？”
陈道之所以记住，是因为他是大冤种，花了五十块钱，白巧巧没能忘记，是因为那只熊后来被一对情侣带走了。
“所以……你是说你爱而不得，所以放弃了我？”
那不还是说你喜欢过我？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无情的，来吧，我会原谅你，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白巧巧很满足，因为这个回答就等同于在说，陈道是真的很喜欢她，是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才会无可奈何地做出让步。
“这样的话你也不需要放弃啊！我不会那么无情的，所以——我会好好的，重新面对你的，你也可以继续追求我，我不介意你放弃过一次的！”
白巧巧理所当然地挺起了胸脯，觉得自己此刻的魅力已经压倒了当时那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少女，以及新池永远的白月光顾怜。
但是却没想到咋舌了一下，发出来轻蔑的笑声：
“啧，呵呵……你也太普了，怎么还没学乖呢？我想说的是，你现在就是那只很丑的猪，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