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师姐......哦不,应该说,掌门,属下不明白,属下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你当真不知道吗?”

站在大厅之上的是一位气质非凡的女子,她的衣袍是淡雅的青色,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衣袍轻轻飘动,仿佛云端之上的微风拂过,更衬托出一种超尘脱俗的美丽。她的身姿挺拔,如同一株笔直的松柏,却也比松柏多一分女子特有的柔软。

即使现在是在大厅之上审问自己的师弟,她依然保持着一种难以撼动的从容。她的发丝被一条简约的玉簪束住,几缕轻柔的碎发在如冰霜一般冷洁的脸颊旁轻轻飘落,她的鼻梁挺直,唇瓣的细腻微红中略带一丝苍白,碧绿的眼眸好似深潭一般,透出一种深邃与沉静。

陈落薇,这是这位女子的名字,她前不久当上了万相宗的掌门人。

而跪在大厅之下的林冬身着红黑相间的衣袍,面容憔悴,原本英俊潇洒,正气凛然的脸变得毫无生气,像是死人一样。

大厅之中的万相宗弟子面面相觑,所有人心中都在猜测着,林冬大师兄犯了怎么样的过错,新上任的掌门人究竟会怎么样惩罚他。

“你打伤了你的师弟,上一任掌门的爱徒葛奇,可有此事吗?”

“是......是的,是我不小心......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此话一处,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林冬,你私下与葛奇师弟约定好比武切磋,在比武途中,用飞刀把葛奇师弟划伤,可有这件事?”

“是的。”林冬想起自己把葛奇扔来的飞刀丢回去时,葛奇师弟立足未稳,飞刀划了师弟一道大大的裂口。

“而且事情不止是这样,那飞刀上的剧毒,你怎么解释?”

“剧毒?我不知道那飞刀上有什么剧毒。”

“那不是普通的剧毒,当年上一任掌门让你去师祖那里所取的,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是寒冰锁心砒吗?”

“没错,这毒是师祖给上一任掌门用来闭关修炼的器物之一,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作为运送物品的你一人曾拿到过,在打伤葛奇师弟的飞刀上查出的正是这个毒。林冬,这你该如何解释呢?”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众人的议论声变得更大起来。

“绝无此事,那刀上不可能有这个毒。”

“而且我还听我的徒弟清漪说,你早就对她有非分之想,前日你正要对她行非礼之事时,她情急之中说喜欢的人是葛奇,所以你这才将葛奇打伤。清漪,你是这样说的吗?”

杨清漪从人群之中走入大厅中央,又仿佛害怕靠林冬太近,吓得退后了几步。她穿着轻盈的紫色长裙,皮肤白皙得宛如细腻的瓷器,眼眸透亮如初春的山泉水,脸颊和唇瓣都透出娇嫩的红润。而这清纯可人的相貌,看上去又害怕又可怜的模样,说话那娇滴滴的神色,更是引起了众人的同情。

“是的,师傅,林冬师叔他......差一点就对清漪......而且不仅如此......我害怕林冬师叔会对葛奇师叔不利,就在一旁偷看,亲眼看到......林冬师叔朝飞刀上涂了一些什么......”

清漪把话说完,现场的指责声如同大坝开闸时无法控制的水流一般倾泻而出,林冬根本来不及申辩。

“什么大师兄,原来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我们才不认万相宗有这么一个大师兄!”

“必须对这样的败类重重的处罚!”

“干脆也给他下寒冰锁心砒,让他自己也尝尝这毒的滋味。”

“应该让他在清漪面前以死谢罪!”

林冬听到从同门口中传来的话语,心里痛苦万分,不禁回想起上次在皇城,天下各宗各派都来进行比武的时候。

那时自己几乎以一人之力,在同辈的比试当中拔得头筹。而同门们投来无一不是赞赏的目光,传来的无一不是佩服的话语。

可如今......

林冬看向站在大厅之上的师姐,现在已经是掌门人的她更显得冷若冰霜,他感觉到委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他又看向身旁的杨清漪,他那时根本不是想要非礼清漪,只是看她心情低落,想要安慰安慰她而已......

“师姐,连你也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吗?”

“证据已经确凿,你难道是觉得我的徒弟清漪在说谎吗?寒冰锁心砒也是本门的内传药方,既是剧毒也可用来修炼,当下我们宗门内暂时也只有师祖一人能够炼制。这可是你亲自护送的寒冰锁心砒,难道还被别人偷了不成?”

听到师姐所说的话,让林冬哑口无言。周围人也不断地痛打落水狗一般,这更是让林冬心里乱作一团。

“不要再听这个罪人狡辩了,赶紧定他的罪吧!”

“快把他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太轻了,得让他生不如死!!”

这时,在大厅之上的陈落薇掌门轻咳了一声,原本如汹涌海面一般翻腾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冬,念在往日里你对万相宗有功,我以掌门人的身份把你逐出宗门,今后江湖之上你与万相宗人再没有同门之情。”

“师姐,你的心里真的觉得我是会做那些事的人吗?”

林冬看向大厅之上站着的陈落薇,她只是冷冷地站在那,对林冬的话没有回应。林冬认为宗内的其他人可能不明白,但是比自己更早入宗,知道自己入宗以来行事作风的师姐应该可以理解自己,可师姐只是沉默地站在那,让林冬的心也渐渐冰冷。

大厅内又喧哗起来,骂声不绝于耳。

“你这罪人还不快滚!”

林冬不愿再听这些淡薄无情的话,径直冲出宗门,向山下奔去。

但是他多么不想离开这万相山。

自己在这万相山中生活多年,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是他的兄弟姐妹,与他一同生长,自己有烦心事的时候,就常常在他们之间穿梭散心。

林冬下山时,正是黄昏时分,慢慢西斜的太阳照射在他的身上,在台阶上形成淡淡的人影,直奔到这人影渐渐几乎融入地面的黑暗之中,林冬抬头望向天空。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山中的花草树木合着萧瑟的山风,透出凄凉的色彩,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在诉说挽留的语句。一行野雁朝南翱翔,那边正有村庄,生火做饭的炊烟缕缕。

面对此刻的情景,林冬的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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