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牢房之后,我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神父那些晦涩难懂的话,

“让我残忍一点,还是决绝一点?”拍打着自己愚钝的大脑,我无奈地笑了笑,最终放弃了。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只要知道自己还活着,就足够了。”

我明白神父是切身处地地为我的安危着想,如果可以代替的话,他更是会义不容辞地披挂上阵,但有的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他,理解那个看上去很开朗实际上却把所有的故事沉在心底的男人。

翻了个身,我转头看向桌子上的闹钟,这才发现已经接近午夜,离所谓的双人赛开始,也只剩下短短的十几个小时。

“快睡。”我闭上眼,强迫自己进入没有念想的状态,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哟,看上去我的植物男先生,正在为什么东西烦恼呢?”一缕青烟飘过,辛西娅坐在了我的椅子上,悠闲自得地把束缚着沉重铁球的腿,架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依然穿着那套丝帛制成的外衣,她戏虐地看着我窘迫的模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怎么?明天的双人赛,已经怕得睡不着觉了吗?”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主动背过身,我没好气地回答道,“第一请不要叫我植物男,第二我根本不是你的。”

“说得在理啊,少年”女孩儿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用着和自己清秀相貌格格不入的老练口气回答道,“我这不是来问你要之前五万的生存点了嘛?”

“没了,早就没了。”

“什么?!怎么没的?”径直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女孩儿指着我,急切地问道,“难不成是给了别的家伙?”

“恩,给了我妹妹七万九千,自己身上只有一千喽。”局势在瞬间反转,我戏虐地看着女孩儿,很好奇她的反应。

“唔,我早该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拍了拍脑袋,她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沮丧地说,“这样的话,我集齐100万生存点,究竟还要多久啊。”

“嘛,慢慢来吧,你想我一下子就有了八万了呢,十万也是近……”

等等,EXCUSE ME ??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什么啊,我只是说自己这下达不到100万生存点了嘛。”

“一,一百万?!”我跳下床,盯着女孩儿的眼睛,“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植物男开玩笑?”慷懒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无奈地挥了挥手,“算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到一百万,那还不如送给你这小子五万玩玩看呢。”

“那也不行,我不接受来历不明的馈赠,请你回去。”后退了一步,我牢牢地捂住额头上的芯片。

进行点数的具体交易,只要把两个角斗士额头上的芯片贴在一起,再说出详细的数值就可以了,所以只要保证芯片的安全,点数就绝不会丢失。

“你个混小子,给老娘我乖乖地站在那边!”有些不耐烦了,女孩儿怒喝了一声之后,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保持之前的姿势,再也动弹不得。

身边所有的空气就好像听从了女孩儿的号令一般,死死地把我压在了那个地方,除了眨眼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说了要给你,就是要给你,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脸沉了下来,女孩儿静静看着一动不动的我,冷冷地说道,“因为我是胜利者,而你不是。”

走了过来,辛西娅右手搭着我的肩,用左手把齐整的刘海撩起,露出了白皙的额头贴了上来。两枚晶片相碰时互相激活,发出了银白色的光。

“零唔唔……”刚想抢先报出数值,我却被女孩儿牢牢地捂住了嘴。

“五万,请把我生存点数的五万,转给面前的这个家伙。”

“收到,”清脆的电子音响了起来,“角斗士辛西娅·凯普莱特转移5万生存点给角斗士尼克·克劳斯,交易完毕。”

晶片慢慢暗了下来,我被辛西娅解除了控制,瞬间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为什么要对我纠缠不清!”默默地在右边积蓄着能量,我摆出了战斗姿势。

“为什么?没为什么。”满意地打量着我怒气冲冲的样子,她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尤其是置死地而后生的战斗时。”

“把别人为了生存的战斗当作儿戏,你就和看台上那些酒池肉林的混蛋一模一样!”

“嘛,你有你的观点,我自然也有我的。”把脚踝旁的铁球抱了起来,她就像杂技演员抛球那样轻松地用手指掂着那个东西,“这五万点不是白送你的,至少,我绝不能让你在双人赛中死去。”

“你要是真想帮助我的话,为什么不给我十万点,直接帮助我出去呢?”

“哈?”诧异地看着我,辛西娅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说你就是个植物脑子,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送你出去,而是在这里观赏你战斗的姿态啊。”

“嘛,总之我终究会从你这里,拿走属于我的东西的,少年。”女孩儿闭上眼睛,好像在施放着什么,身体竟然变得透明了起来。“我要回去了,希望你不要在双人赛上让我失望。”

“等等!请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冲着辛西娅,我不顾可能在周围巡逻的狱卒,大声地提问道,“既然有了90多万生存点了,你为什么不肯离开这里?”

“因为我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我是胜利者……”话音未落,女孩儿就像是化为了一缕青烟,凭空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瘫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椅子,心里面五味杂陈。

……

“尼克,你准备好了吗?”天刚刚亮,我就听见铁门被人急匆匆地推开了,神父和卡尔走了进来。

“还,还行。”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费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再怎么说离双人赛还有两个小时,你们催我也催得太急了吧。”

“不,一点也不急,在这之前还有很多的准备要做。”在一侧的挎包里翻找了一会儿,神父把一个铭牌丢了过来,这是比赛方让我给你的,到时候听主持人的指令行事。”

“知道我的搭档是谁了吗?”

“还不知道呢,哥们。”在床边坐了下来,卡尔拍了拍我的肩,“竞技场方面对选手们的实力也有大致的了解,所以并不会出现非常不平衡的组合。”

“这样啊。”

“哦,对了,还有这个。”灰头发的青年猛地用拳头砸了下手,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个布袋制成的水壶,塞进了我的怀里。

“我有水壶了啊?”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我问道。“再给我一个没什么必要吧?”

“不,恰恰相反,这个是给你比赛的时候用的。因为双人赛不像单人对决,你很可能在短时间内连续进行两场甚至是更多的比赛,要是没有它你一定会脱水变成干巴巴的树皮的。”

“在对决的时候把它别在腰间,虽然看上去没有铁质的那么结实,但是这家伙的柔韧性非常得好,想要弄破它也不是轻而易举的。”

“好,谢了啊卡尔,明明我只是个囚犯而已。”看着手里的铭牌和水壶,我有些哽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是不幸的,因为我被迫在铁窗后度过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但我又是幸运的,因为我意识到,无论在任何困窘艰难的处境下,我都有着活下去的意义。

“尼克,如果你想要报答我的话,就赢下比赛,然后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走出去!”灰发青年毅然地看着我,海蓝色的瞳孔反射出淡淡的光,“我会在斗技场的高台上,见证这一切的。”

“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小子。”站了起来,神父举起他巨大的金属拳头,重重地撞了下我的前胸,“你妹妹,卡尔,还有我,你的命是属于所有人的。要是你轻易地在舞台上丢失了性命,我就是把你的墓地掘地三尺都要把属于我的那一份要回来!”

“明白了吗?小子。”

“明白了!”

“很好,”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神父说道,“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去看看你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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