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可是现在，一条活生生的幼龙，就站在洛尔和梵恩面前……这可是龙啊，昔日叱诧风云、令整个世界都为之胆寒的恐怖超凡生物！

虽说，眼前这只幼龙还只有麻雀大小，灵力也相当微弱，与“恐怖”二字丝毫不沾边。

但……

“这是足以震撼整个学术界的重大发现！”

梵恩两眼放光，学术之魂被彻底点燃了：“这小家伙的灵力属性很特殊，莫非这就是失落已久的‘巨龙’根源？”

根源的种类多不胜数，因为种种原因，有些根源在今天已经不再有修习者。

“巨龙”就是其中之一。

毕竟在龙族绝迹的今日，追寻这一根源已经不再有意义。

不过，“巨龙”这一根源也曾辉煌过，千年前也是“正源”之一。

根据洛尔曾经接触过的史料记载，“巨龙”根源的超凡者被称为“龙使”，拥有不俗的魔法能力，半神级的人类“龙使”不仅能号令龙族，自身也能变身为巨龙形态。

至于龙族本身，则生来就拥有超凡力量，一般情况下实力随年龄而增长，四阶以上可获得化身为人类形态的能力。

“简直不可思议……为什么？一只元素灵在吸收‘巫毒’属性的灵力之后，居然能转化成了新的形态？甚至连‘根源’也发生了改变？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梵恩不停兴奋的自言自语着，试探着朝白色幼龙伸出一根食指。

结果被狠狠咬了一口。

小家伙还挺凶的。

“虽说这个结果纯属意外，但也足以颠覆常识了！”

梵恩不以为意的甩着手上的手指，热情丝毫没有消减半分：

“两种根源融合在一起，不仅没有彼此排斥，反倒融合转化成了拥有另一种根源之力的全新生物……而且，还是绝迹已久的龙族！”

确实，这完全违背了关于超凡力量的基本常识。

无论是人类也好，还是其他生物也罢，理论上来说只能追寻一种超凡根源。如果试图兼修来自其他根源的力量，轻则因排斥而无法习得，重则伤及自身、甚至丧命。

固然，既是教会驱魔者、又是血族眷属的洛尔，的确在拥有圣光之力的同时，又能在一定程度上使用属于“血族”根源的超凡能力……但这份血族之力，归根结底只是从伊丽莎白那里借来的，并不属于他本人。

然而现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匪夷所思的“根源融合”现象确实出现了。

……的确是重大发现没错。

但，洛尔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与此同时，梵恩却完全沉浸在兴奋中。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其他秘术师们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哈哈，这不得大写特写一篇论文？等论文写出来，我是不会让导师联合署名的！毕竟当初是他不看好我的研究，死活不肯批给我经费，这下，我估计那老头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公开今天的实验结果。”就在这时，洛尔冷静的说道。

“不公开？为什么？”梵恩不解其意。

“我看你是有点激动过头了……仔细想想看吧。你用来做实验的那两只素材，一只属于‘巫毒’根源，另一只属于‘秘术’根源，没错吧？”

“是啊？”梵恩还是没明白。

“按照公认的官方定义，‘巫毒’属于祸源，而‘秘术’属于正源。”洛尔提示到。

听到这里，梵恩稍微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一变。

对啊……在一般认知中，“正源”与“祸源”本该是泾渭分明、绝对互斥的……“正源”代表秩序，而“祸源”则引来灾祸，是需要被掩盖、被消灭的禁忌……

可是现在，祸源“巫毒”却跟正源“秘术”发生融合，并诞生出曾经也被视为正源的“巨龙”……

这岂不是说，所谓“正源”与“祸源”的划分并不绝对？

甚至可以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

这个结果一旦公开，有可能会动摇现存各大势力，尤其是以圣光教会、秘术协会和斗士联盟为代表的“三大正源组织”的正统性！

“也许，你今天的实验结果，并不是什么‘新发现’，而是某种‘不该被发现’的知识。”

洛尔微眯着眼睛，思索片刻之后，幽幽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的导师之所以不支持你的研究，就是考虑到这项研究有可能会产生今天的‘意外结果’？只是他没料到，你居然如此锲而不舍，哪怕独自筹措经费，也要私下里继续推动研究……”

听到这番话，梵恩呆若木鸡。

整个人如梦初醒。

“您的意思是……也许秘术协会协会里那些等阶较高、有资格接触更多隐秘知识的成员，比如我的导师，早就知道这个事实？而我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禁忌？”

梵恩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里写满了惊恐。

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我会有什么下场？

秘术协会中，每年都有人死于非命，大多数时候是因为研究事故。

超凡者永远与危险相伴，但总的来说，“秘术师”这份职业还是相对安全，至少不用教会驱魔者那样需要挺身守护民众。

然而现在，那些不幸挂掉的同行是否真的死于“研究事故”，梵恩已经不那么肯定了。

“也没必要这么紧张，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洛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关我这条性命，怎么可能不紧张！”梵恩欲哭无泪，“毕竟我跟您这种大人物不一样，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二阶秘术师，在协会里不过是个随时都可以被抛弃掉的小角色啊！您说，我该怎么办？”

大人物洛尔沉吟片刻，看向那条白色幼龙：

“总之，就当你今天又经历了一次实验失败，从此灰心丧气、彻底放弃原本的研究方向吧……至于这只小家伙……”

洛尔本来想说“处理掉”，但终归还是于心不忍。

拜托，那可是龙诶！

奇幻世界观中的招牌生物，对穿越者来说浪漫无比的龙诶！

“先把它藏起来吧，你身为一名秘术师，应该有这方面的手段吧？”

“倒是没问题……而且这小家伙个头也不大，灵力也很微弱，应该很难被其他人发现。”梵恩连连点头，显然他也觉得真要把它处理掉也太可惜了，“那个……您也会帮我保密的，对吧？”

那是自然的。

毕竟洛尔也参与了今天的实验，两人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洛尔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曾经从你这里买过一张二阶寻人符咒，大概是半个月前的事。”

“没问题！”梵恩满口答应，没有多嘴去问不该问的事。

“还有一件事。”洛尔又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从暗月社银币上抄下来的陌生文字，“这上面的文字，你见过么？”

“倒是有点眼熟……”梵恩凑近过来，一边揉搓着满是胡茬的下巴，一边道，“好像在大图书馆里的某本文献上，曾经扫到过一眼……

“帮我调查一下这些文字的含义，要快。”洛尔吩咐道，“最迟在明天中午，我会再来找你问结果，还有……”

“我明白，这涉及到您肩负的机密任务对吧？”梵恩手指在自己嘴巴前划了一下，比了个拉住拉链的动作，“绝对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