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顾风和顾月临走之前，把茶几和客厅都收拾了一遍，但是看着秀秀送别时候的小眼神，总觉得有些幽怨。
好像有些不情愿一样。
算了，没时间管秀秀了。
两个人裹紧了围巾走在风里，顾风摸着怀里硬硬的四方盒子，感慨冬天衣服厚就是好藏东西，在袖子里面塞着一个带包装盒的手机居然都不容易被发现。
不过现在凉风这么不解风情的吹，也不是个送礼物的好时机。
反正买都买了，是送给姐姐的，又不是舔狗给女神的，根本不担心送不出去。
“顾风，你走快一点。”前面的顾月回过头来催促道：
“外面冷，早点到地铁站躲着。”
“知道了。”
……
两人走到半路的时候，风渐渐的止住了，两人的步子也稍稍放缓，聊起天来。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啊？”这几天也没别的新鲜事，没聊两句，就说起了昨天晚上。
顾月的本意是开解一下，大家姐妹俩没有说不开的结。但是顾风却摇了摇头，有些不想提及的样子，并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瑾姐呢？昨天晚上你们回去，瑾姐什么反应？”
“没反应。”顾月仰头看了看月亮，被乌云遮着，月色不如昨天。
“不应该啊，瑾姐这么淡定吗？”
“能有什么反应？该吃惊也吃惊了，你变成了女的正好，我还担心路瑾不能接受你男性身份呢。”
顾月表情淡淡的。
实际上路瑾的内心可没那么平淡，晚上一直到半夜都没睡着，来回翻着身，左边看看隔壁顾月的床，右边又看看墙壁，幻想着如果顾风躺在这里……
然后做了个不可描述的梦，大早上起来偷偷换内裤，还扒着窗户抽了一根事后烟。
做这些事的时候路瑾小心着呢，连烟灰都用纸巾给兜着冲下水道了。
“我倒觉得还是当男生比较好。”顾风感受着下身不太舒服的，有些郁闷：
“哪怕当个女装大佬呢？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
“听起来你好惆怅啊。”顾月的视线从顾风身上扫了一遍，说：
“多少人想变都没这机会呢。”
“我当然知道。”顾风叹气。
“可是我也想要一段正常的恋爱啊……”
“正常的恋爱？”
顾月疑惑了一瞬，随后就想明白了。
余佑寻吧。
“还在烦恼那个学妹的事儿？”顾月重重的拍了拍顾风的肩膀：
“发愁什么？随便找个理由拒绝掉不就好了嘛？反正像这样喜欢你的女生有很多，又不缺她一个。”
好自私的发言。
顾风脸色一暗，想起了昨天痴愣的，痛苦的，歇斯底里的余佑寻。
“我不想……”
“之前没告诉你，高中的时候好多女生都喜欢你，她们都好像脑袋被驴踢了一样……”
顾月对当初同年级的女生没什么好感。
她不喜欢这一群觊觎着他弟弟的女人，尤其是好几个主动和自己打交道，大家成为朋友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对顾风下手。
原本以为是想要和自己成为朋友，没想到居然是曲线救国，想通过自己来接近她的顾风！
拒绝掉她们之后，顾月就决定高中不再交任何一个朋友。
真是讨厌，难道她们就不需要学习吗？天天脑子里就想着男人男人，能不能别只想她的弟弟啊，想别人不行吗？
果然还是得把顾风给牢牢的抓在手上啊！
顾月将余佑寻代入到了当年那些觊觎着顾风的坏女人的位置上，又委屈又气愤，说起来也没完没了。
……
“我知道了，我不想聊这个话题了！”
顾风停下了脚步，用几乎是喊的声音说道：
“余佑寻不是那种人，顾月，你过分了！”
“我过分？”
顾月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顾风，语气似乎也渐渐发烫：
“你有没有看过她们写的小H文？你发现主角是你的弟弟，你会怎么想？”
“那种东西被打印了出来，在全校不知道多少人之间互相传阅，你让我怎么相信她们是好人？”
不怪顾月。
顾月很讨厌她一中。
那群肤浅的女人脑子里只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烂人！那天她晚回家了一会，在一个课桌下面发现了一张A4纸，上面打印的似乎是一篇小说。
开头还是正常的环境描写，读到第二段的时候，男主角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帘。
顾风。
……
大家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学校，一个年级、一个学校里只有一个顾风。
顾月翻找了那名女生的课桌，从一叠顾风的照片下面，找到了耽美，bl，双飞，甚至还有克苏鲁触手等好几篇短篇和一篇长篇。
其中甚至还有她和顾风之间……
那天顾月翻遍了全班人的课桌，最后在厕所将这些被打印出来的文字，包括顾风的照片一页一页的都给烧掉。
就在顾月以为这些东西的流传度止于自己班的时候，她无意在走廊上听到了那个女生的抱怨：
“我的书丢了，不是，班上的都丢了，我怀疑是老班干的……对吧，真讨厌，还把我的照片给拿走了，诶，你的那份呢？借我看看……”
宛若晴天霹雳。
顾月扶着栏杆才勉强站稳，牙齿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
她并不反感喜欢顾风的女人，但前提是，不能是那个学校的。
绝对不能是那个学校的人！
顾风听到这些之后，浑身一震。
在他没想过的，看不见的地方，人性居然能如此之黑暗。
可余佑寻真的是不一样的。
顾风曾经听她无意间提起过，这个以自己为目标的少女，因为命运的戏弄，终于失落至此。
“顾风！”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离余佑寻远一点，等咱们挣够了钱，就带着路瑾去别的地方定居。津海就很好，我们的朋友都在津海……”
顾月的手轻轻捧着顾风皎皎的面容：“顾风，好弟弟，听姐姐的话，不然姐姐真的会生气的。”
“不用我离她远点了。”顾风扭过头，挣脱了顾月有些病态的钳制：
“她知道了，就在昨天晚上。”
“你在和瑾姐坦白的时候，她也在听。”
顾风语气平淡，只有神情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悲戚：
“她请假回家了。她不是百合，她是直的。她把我当成表率，但我……”
“我到底被什么牛鬼蛇神的东西弯曲成了个骗子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啊！”
顾风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将怀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往顾月怀里一推。转身向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顾月愣了一瞬，看了看手里硬硬的纸盒子，是一部新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