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鬼还真是挑拨离间之心不死啊！

当然木可是绝不可能知道真相的。

可惜的是……

就连这些想法本身都被木可听去了，所以木可只是心中暗笑但也不明说。

“我只是单纯可怜她的遭遇罢了，我都听臭……”

【好险，差点嘴快把臭老太婆喊出口了。】

【在这臭小鬼面前，我还是得保持一下尊师重道的形象。】

“咳咳，都听师尊说了，她其实很可怜的。”

【能不可怜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个小哑巴，眼中都没有光彩可言，几乎就是一行尸走肉，说是活着的尸体都不为过。】

李黎此刻不禁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素茗音的时候。

当年他所在的魔宗收到消息，玄冥圣地押着某种重宝会路过某地，那个魔宗便派了很多弟子前去袭击，而李黎也是其中一员。

当然李黎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背刺和捣乱。

那一战，玄冥圣地不敌，随行弟子与长老全死，魔宗一方也消耗甚大，李黎立即上前贴心的送丹让大家恢复，当场就送走了几个伤最重的。

其他伤势轻一些的也不好受，但因为丹没问题，都在怀疑是不是玄冥圣地的手段特殊。

之后。

押送重宝回魔宗的路上，李黎继续背刺，断断续续送走了所有魔宗同门，随行的最后一位魔宗长老死前还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务必要把东西送回宗门。

而李黎当然不会听，二话不说就把收纳着重宝的玄金大盒子打开了。

谁知那玄金盒子之中的，却并非李黎想象中的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个被包裹在玉中的女子！

对方正是素茗音！

李黎当时自然看出了素茗音的体质特殊，全身释放着阴寒之气。

但因为考虑到玄冥圣地也是修阴为主，便以为这女子是玄冥圣地看重的弟子，被隐秘护送至宗门，可惜却被魔宗劫道。

于是他当场就把素茗音从封印中解放出来，二话不说给狠狠的折磨了一番，最后通知了玄冥圣地便溜之大吉。

如今想来，他当年也是太年轻。

素茗音因为当年是哑巴，没办法说话，而他也一上来就是各种上下其手，完事后还沾沾自喜又做了一件大好事。

而关于素茗音原本的命运，李黎也是身在魔道才得知的，他回去后经过询问才得知素茗音只是玄冥圣地非常重要的人祭而非弟子。

为此他当时还后悔了很久，所幸素茗音自己争气。

李黎的这些思绪并没全部作为心声回荡脑海，更多的还是画面上的回忆，因此木可并没能全部听去，但她还是基本上弄清了李黎和素茗音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她我不好评价可怜不可怜，如果当年她没有被某个神秘人救下，估计这会已经是魔宗神女了吧。”

木可忽然笑着说出了另一个隐秘。

李黎闻言一惊。

“啊？”

“她的体质，魔道更有把握将其激活，大规模血祭即可，魔道是做得出来的，反之正道则手段极其有限。”

因此作为正道的人祭牺牲掉，在某种意义上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是……是吗？”

李黎无言，也就是说他当年要是不干涉的话，素茗音也不会死，但大概率变成一个恐怖的魔女，他到底还是做了好事。

哪怕真的被作为人祭牺牲掉……

“但九冥之体啊……自古要么就是为祭成全别人，要么祭他人而成全自己的体质，无祭而成的情况自古几乎没有，她是第一个，只希望这份奇迹不会带来什么代价。”

木可说完这句话，开始直视着李黎而不言。

直至现在，其实木可也并未因为当年的善良而后悔过，作为被选定接收素茗音力量的人，她需要熟悉素茗音，因此她和素茗音接触过很多次。

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求情延缓了人祭执行的时间。

从根本上来说，素茗音的崛起是李黎和她两个人的功劳。

而付出代价的……

也是他们。

“我也这么希望。”

真会没有代价吗？

奇迹的代价……

“好了，不聊那心机女了，你可怜她，我也可怜过她，而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去可怜了。”

“接下来，也可怜可怜我吧。”

木可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你十六通玄，还入了炼体之门，长得又这么漂亮，更是太上长老的孙女，你有什么好可怜的！”

这不妥妥的人生赢家一个吗！

“你都这么成功了还装可怜，不过我看你这很没教养的性格，怕不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吧，那我倒是的确要可怜你一下。”

“我父母的确是死了，但我可不是孤儿，我还有我爷爷，这样一说我确实不可怜。”

“阿这……”

李黎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那……那啥……”

李黎想要道歉。

但道歉的话说不出口。

对他而言，慰问死者等同于侮辱尸体。

“好死！”

【原谅我有难言之隐。】

“哈哈……哈哈哈……”

【希望你父母九泉之下能为你今日的成就所自豪。】

“臭孤儿！”

【坚强的孩子。】

李黎尬笑着，骂木可的话音此刻都在颤抖，此等离心背德之言，即便是李黎都不忍开口。

木可见状莫名有些可怜李黎，李黎看来就连说话都无法表达真心，因为对他人的祝福都会化为诅咒。

这便是灾星。

木可此时将手放到了李黎的头上抚摸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李黎陷入了不解之中。

不是，自己才刚刚骂了她的亡父亡母，她这是干什么？

还没等李黎想通，只感觉头顶忽然一痛。

“哇，炼体者是真的头铁，头发都扯不下来。”

“别，别扯我的头发！我最近脱发！”

李黎连忙抓住木可的手丢去了一边。

“但你骂得这么脏，死者都不放过，我要是告诉我爷爷，你恐怕……”

“行，我承认是我嘴贱，那你不许扯太多……”

“可我扯不动啊，要不这样，我扯你下面的头发？”

“别！”

李黎被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恐怕木可想扯掉的不是下面的头发，而是下面的脑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