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雪奈感冒了,看样子应该是在W市废弃旅馆过夜时染上的。旅馆里什么都不能用,当然也包括被子。为了不让她着凉,艾维斯特意把斗篷脱下来盖在雪奈身上。可是雪奈的睡姿艾维斯算是见识到了,反正他每次醒来,都能见到雪奈呈大字躺在地板上,斗篷被踢去了一边。

“妳以后真的要买个睡袋了,雪奈。这趟旅行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在露营,并不是每次都有X市那么好待遇的。”

雪奈把艾维斯的斗篷裹得更紧了“知道了……阿嚏!”

“看妳这样子真是辛苦,要不先别去阿卡拉岛了,在前面的码头小镇等感冒好了再上船。”

“不用那么麻烦啦,小小的感冒我神崎雪奈才不会放在心上呢阿嚏!”

艾维斯摇了摇头,立马拖住雪奈的手往小镇的方向走。被抓住手的雪奈脸蛋霎时变得通红,还好有感冒的症状覆盖住,不然真的太明显了。

“(师傅在关心我,突然感到好幸福啊,还有……)”鼻子凑到斗篷上“(师傅的气味,很好闻……)”

“喂,别把鼻涕弄在上面啊!”

“什么啊,我才没有呢!”

从东面前往U市阿卡拉岛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在与W市相隔五十公里的码头小镇乘搭客轮。如果从别的地方去的话就有很多了,比如乘坐飞机和游轮。

“你好。”找到一家小食店,艾维斯向老板问道“请问这附近有医生或者药店吗?”

老板顾着上菜,只是很敷衍地说了句“这个镇小得可怜,怎么会有医生这种高级的职业呢,药店倒是有一家。”

“是吗,那药店在哪里呢?”

“别白费力气了,都是些买预防蚊子叮咬药膏的店。”坐在店铺角落,吃着桌上的那一碟牛肉的男子说道。身材高挑的他身穿黑色的风衣,眼珠和头发都是十分漂亮的银白色,这种瞳色即使在西方大陆的皇族也很少见。

“是吗……”

见艾维斯略为失望的样子,男子往桌子放了几枚铜币后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向艾维斯打招呼“我就是一名医生,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

“真的吗?”雪奈似乎看到了希望般。

“你也要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吧。”艾维斯往他的腰部看去,斜挎着枪套以及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银色器皿。

稍微注意了下自己的装扮,男子笑了笑“这里说不方便,我们去码头那边说吧。”

雪奈的病拖不得,越拖就会越严重。为了让雪奈更快好起来,艾维斯只能选择相信这个还没有报出姓名的男人,跟他一同走到了码头处。

“这里就好了。”注视着还有半小时才开动的客轮,男子转过身来“艾维斯·布莱克,我猜得没错吧?”

“你认识我吗?”

“你的这枚头颅在雪一族内部可是很值钱的啊。”

“连雪一族内部都知道,就算你是医生,也一定有其他职业吧。”

“我叫该隐,是一名从东亚大陆教育机构毕业的医学者,同时……”海风吹刮而来,银白色的秀发随风飘动“还是一名狩魔猎人。”

“跟师傅一样的狩魔猎人?”

该隐从怀中拿出钱包,并将当中的证件递给艾维斯。

“医生证吗,二十五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呢。”把证件交还给该隐的艾维斯惊讶道。

“虽然我年龄比你大,但在狩魔猎人这个行业当中,你是我的前辈。”该隐把证件放入怀中“我刚从V市回来,那里的伪装者已经全部被撤到七号实验场了,根据情报所示,都是针对你而作出的行动。”

“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这个消息,目前打算去U市阿卡拉岛。可没想到我的徒弟得了感冒,放着不管我怕病情加重。”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是医生,区区感冒罢了。”该隐从斜挎包中拿出一瓶药,递到雪奈面前“这个是治疗感冒的口服液,喝了就没事了。”

“真的吗?”接过口服液的雪奈很快就喝了下去,也许是味道不太好的关系,雪奈的眉头凑在了一块“好苦……”

“谢谢你,该隐先生。”

“不用谢啦,治疗病人是医生的职责。”该隐挠头道“不过,客轮快开了,我必须要坐上这趟船才行。”

“我们也是。”

“那一起去吧,虽然我的目的地不是阿卡拉岛。”

乘上客轮,到达阿卡拉岛大概会花上四小时,在这段时间中,雪奈因为喝了药的缘故顿生疲倦感而靠在了椅子上睡着了。无聊之余,艾维斯从客轮负责贩卖小食的服务生手中买了一包花生米和两瓶清酒,与这名刚认识的狩魔猎人展开了畅谈。

“该隐,你应该是贵族之类的后裔吧,为什么要成为狩魔猎人呢?”

“既然大家以后可能会合作,我就告诉你好了。”注视着像波纹般缓缓起伏的海面,该隐喝了一口清酒“我是东亚大陆某贵族的分家,我原本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庭,人人都羡慕的家庭……”

该隐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则是著名的外科医生,同时该隐还有一个弟弟——亚伯。原本幸福的家庭,却被一次天降浩劫而毁掉。该隐依稀记得,由于雪一族的疏忽,导致本关放在牢狱中的伪装者逃逸。这群饥饿的怪物很快就盯上了宅邸在半山腰的该隐家,并潜入内部将该隐的父母咬伤,幸好家中藏有对魔武装,该隐和亚伯才存活下来。

尽管侥幸在伪装者的突袭中苟活下来,但是该隐父母因为保护他而被伪装者撕裂的伤口却成他们憎恨世界的契机——学医并且在对魔机构学习的该隐知道,治疗伪装者所造成的伤口,需要用上雪一族人的血液。只要雪一族人愿意献出血液,该隐的父母就有救。只不过,雪一族拒绝了年幼的该隐的请求,以至于两兄弟只能看着父母因为重度感染而痛苦的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扭曲挣扎,直至死亡。

“都是伪装者的错……”“不,错的是雪一族!”

从父母永远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开始,该隐与亚伯的双眼就燃起了复仇的烈焰。但该隐认为错的是伪装者,亚伯认为错的雪一族,产生分歧的两兄弟展开了迥然不同的路。

认为雪一族是错误的亚伯,开始了学医之路。他坚信着,只要自己对医学的理解程度足够深,那么就能研发出一种治疗伪装者病毒的血清,根本不需要去哀求那高贵的雪一族人赐予血液。但制造能净化伪装者的血清,必须先要了解伪装者病毒的一切。就这样,亚伯踏上了旅程,辗转于多个实验场,可惜这种拯救无辜者的念头在一位位哀嚎着死去的病人面前变得遥不可及。亚伯这才发现,无论自己的医术多么精湛都无法找出血清的制造办法,唯独银,这种能消除病毒细胞的元素当打入人体时,他们的表情却变得更加扭曲和痛苦了。原来,在伪装者病毒面前,人类所谓的医术是多么的苍白可笑。

认为伪装者是错误的该隐,则在东亚大陆的对魔机构进修。加上母亲毕生的医学理论和自己的理解,该隐对伪装者的了解上升到无人能及的地步。获得了对魔知识的他接触了几乎一切种类的伪装者,无论是野兽型、亚人类型、植物型、昆虫型等伪装者弱点他都了如指掌。既然自己已经获得了知识,那么就要把这种知识运用到实战中去。

杀戮,就从那一刻开始成为了该隐的生活。

听了该隐的故事之后,艾维斯叹气道“说起来,我也有个意见不同的兄长,不过经历了很多事之后,慢慢达成一致了。”

“真是羡慕你们呢,我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这么说?”

该隐往自己杯中倒了点酒,笑着说“我的弟弟亚伯,在治疗的过程中不幸染上了病毒,沦为无意识的吞噬者。”

“怎么会……”

“亲手枪决亚伯的,是我这个哥哥。”该隐扶着额头,语气中听出了自嘲的意味“连亲弟弟都能毫不含糊地杀掉,你觉得我是头恶魔吗,艾维斯。”

“不,你没有做错什么。我来东亚大陆旅行前,兄长也告诫过我伪装者可以想办法拯救,但面对吞噬者绝对不能仁慈。因为他们的意识早就已经死去了,剩下的那一行尸走肉的躯壳,不过是有着其本人模样的肉块。”

“亚伯死后,我便吞并了他的一切,包括想法。错的不单单是带来灾难的伪装者,更是制造出灾难的雪一族人。可惜,凭我的力量无法与雪一族正面对抗。所以,我会在东亚大陆集合更多的狩魔猎人,共同推翻雪一族。”

该隐的话吸引了艾维斯“难道东亚大陆,还存在着其他狩魔猎人吗?”

“是的,原本我们并不叫‘狩魔猎人’,而是叫‘猎魔人’。之所以改名,是因为你掀起的一阵革命旋风。”

“……那我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吗,我还打算一边调查一边旅游呢。”

“这你不用操心,你确实很出名没错,但只是局限于雪一族内部和狩魔猎人这个行业之间。”

“吓我一跳……”

“呜呜呜……”雪奈醒来了,打了个哈欠“睡得好舒服。”

“雪奈小姐,见好点了吗?”

“嗯,该隐先生的特效药真的很棒呢!”

“是吗,那就好。”

叮咚——客轮广播响起‘已到达U市阿卡拉岛,请乘客们有序地下船,谢谢合作。’

从出发到现在正好四小时,三人离开客轮,登上了阿卡拉岛。

“这就是阿卡拉岛吗,真是热闹。”这里的气候,令艾维斯想到了最熟悉的南国。

“不仅如此,吹过来的风都是暖和的啊,看来我的感冒不会再复发了呢。”

“能交换联系方式吗,艾维斯。”

“啊,当然能。”

“如果我碰上什么麻烦,会提前联络你的,你可别嫌弃哦。”

“我怎么会嫌弃呢。”

“那我走了,你们就在阿卡拉岛上玩几天再走吧。”与两人道别后的该隐离开了码头,他回头注视着逐渐远去的艾维斯的背影“你可别死了,艾维斯·布莱克,铲除雪一族还必须要用到你的力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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