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警官看着沈遥和老邹面色如常地走进来，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下，招呼着他们坐下。
“邹老师你稍微坐一会儿，我们和这个同学聊一会儿。”
老邹有些担心，但是沈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还能reload，他怕个毛。
“姓名？”
“沈遥。”
“年龄？”
“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做笔录的警官好笑地看了他一样。
“十六岁，十六岁，我紧张口误一下不行呐？”沈遥也没怂，横着眼睛看着他。
“老实点，下次再说错，我们就当成你心虚想隐瞒信息。下一个，家庭住址。”
“天遥市一中街附2号一单元四栋居民楼五楼。”
“监护人姓名？”
“……”
沈遥愣住了，神明没有在这个世界给他安排父母，这是当然的，通关之后他可是能够回去的，所以父母只有一对，那就是原来世界里的亲人。
那么问题来了，原来世界的父母，在这个世界上有身份备案吗？答案是否定的，在沈遥说出了那两个熟悉的名字后，派出所的人一查，脸色都不好了：
“请你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啊，要不然我能说谁嘛。
沈遥觉得有些委屈，干脆说道：“反正你们能查，那还问我干什么？”
“你以为我们查不到？”旁边一个警察凑过脸来揶揄，“我们只是想看看你诚不诚实，小骗子，你还怕做的事情被父母知道吗？你以为我们找不到他们，是吗？”
那个警察还在嘚瑟的时候，派出所里使用电脑的科技人员走过来，有些小声地跟他说道：“可能真的找不到……”
那个警察的笑脸顿时就僵了，有些茫然：“你说的……啥意思？”
“真的没查到，”来人解释道，“这个男孩的户口独立一户，又是很多年前在天遥市落户的，到现在换了三届政府，顺着以前的记录查的话，根本查不到来历。”
做笔录的警官也一脸懵逼，接过科技人员递来的调查单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也就是说，我们除了他在市一中读书，名字叫沈遥，十六岁，家住在哪里，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不，还有我的性别是男，”沈遥好心地补充了一句，十分诚恳地跟他们点头示意，“这个不用查，能看出来。”
这句话彻底把那个之前一直在冷嘲热讽的警察惹冒火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是的，除此之外我们还知道你是某个恶劣的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这点看得出来，过不了多久也查得出来。对了，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学生恐怕不知道吧，你已经十六岁了，可以自己负担刑事责任了。”
——这货没对我做过功课就来审问我了？
沈遥差点笑出声，他轻咳了两下，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嗯，是的，我上次模拟考是天遥市第二名，确实有点不学无术，但是如果您孩子还上学的话，我觉得他恐怕是要比我差一截的。”
漂亮而无懈可击的反杀，除非这个警察的孩子真就是那个吊炸天的第一名，不然没有反转的可能性了。而看起来小警员确实没这个面相，他被沈遥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小杨，那件事情还没有定论，不可胡言乱讲。”做笔录的警官站出来充当了白脸的角色，把剑拔弩张的气氛劝散，摊开手，用稍微柔和一点的语气问起来：
“沈遥同学，我记得周日晚上你女朋友死时，是路人报警，我们把你带回来的。我现在还记得，你当时痛苦的样子，不用说，你恐怕比我们所有人都想查明真相，找到凶手，对吧？”
——哟呵，开始用怀柔政策了，是因为查不到我的信息觉得我来头可能有点大？老人精啊，真会处世。
心里暗暗腹诽一阵，沈遥表面上不露声色：“是的，这很肯定。”
“那么，当天晚上，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是说指证凶手那部分，我们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确定今天你那个叫苏凯的同班同学会死掉？”
——嗨，果然是这事儿。
沈遥思索了一下，决定把当初糊弄老邹的话再说一次：“我知道何筱筱和苏凯上周有一次和胥玲起了点矛盾，所以在怀疑凶手是胥玲的时候，我就在想她可能之后也要对苏凯下手。至于时间，我当时说的是‘过两天’，这其实只是一个时间概念，是‘几天内’的意思。”
“是这样吗？”警官在本子上写写划划，继续说：“可是我们跟相关知情人询问过，你的女朋友跟胥玲的关系非常要好，第三名死者和她也没什么恶感，至于你说的矛盾，我们询问过很多人都说没有过，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们，他们三个人是什么时候，起的什么矛盾呢？”
“……”
沈遥犯难了。现场马上编一个合情合理的事情，如果让老谋深算的老邹来估计还有可能，但是沈遥真是一个字都编不出来。让他编何筱筱跟胥玲的矛盾可以，很简单，但是编一个何筱筱苏凯同时跟胥玲起的矛盾，这难度稍微有些太大了，他现在还不知道苏凯长什么样子呢。
总而言之这个问题一开口，沈遥就沉默了下来，干脆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警官盯着他看了有大概五分钟，才最终开口道：
“看来沈遥同学有欺骗，或者隐瞒了我们什么，非常抱歉，在沈遥同学决定如实说出来之前，就现在所里待一段时间吧。”
沈遥如遭雷击，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是真的见到这一幕还是不由得手心发亮，他在被几个警察拉起来之时，不死心地回头问道：“苏凯是怎么死的？他身边都有些谁？”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警官合起了笔录的本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把沈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