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看着我，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火花。

良久之后，我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是人类，所以这种决定人类族群命运的事情我无法插手。”

“克拉肯，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哲学家有些激动起来，“难道你找我帮忙，不是想去插手威尼斯的事情吗？你怎么能说你对人类的命运置身事外的？”

“是的，或许我是在自欺欺人吧。”我点了点头，“要知道你们人类的国度盛衰兴亡，我实在是见得太多了，这个世界上多一个或是少一个国家，我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影响，但是——”

“人类的种群是会一直延续下去的，信奉哪个神灵、不信奉哪个神灵或者干脆不信神灵......这些是会影响人类这个族群的历史与发展走向的，改写一个种族命运之事，恕我无法参与........”

“那么普罗米修斯呢？克拉肯，你可是被神灵直接创造出来的第一批生物啊？难道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任他受苦却不闻不问？”

哲学家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开始质问我。

“没错，我是普罗米修斯的被造者。但神灵对于他所创造的每一种生物都是一视同仁的，除了你们人类以外。”

“你们人类是被普罗米修斯所偏爱的种族，所以如果你们想去解救普罗米修斯，我会很高兴，但是我不会去干涉。”

“因为普罗米修斯被束缚，是神与神的事情。而你们想要解救他，则是人与神的事情。这两件事中的哪一件事，都是我所不能参与的。”

我十分平静地说道。

“这么说，你是一定不肯帮忙了？”哲学家的眼神中透露着失望，“那好吧，我也不强求你。觐见教皇的事情我会去安排的，这几天你就先在旅店等消息吧。”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哲学家的宅邸。

走在街道上，我默默地思考着哲学家方才的发言。

转过街角的时候，爱丽丝突然蹦出来大叫了一声。

“嘿！”

我看着爱丽丝只是笑了笑。

“欸，竟然完全没被吓到呢。”爱丽丝凑到我跟前，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是这个表情，难不成是被我吓傻了。”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欸？！克拉肯先生那装满咸鱼的大脑也会思考问题？”

额......你也用不着这么吃惊吧，难道在你们心里，我就那么不堪？

没有理会爱丽丝的调笑，我自顾自的说道：

“都说信念会给予人力量，但有信念的人真的很可怕呢。”

.......

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最近有些心烦。

虽然从名义上来讲，教皇是上帝的仆人，是神在人间的代行者。理论上所有的世俗君王都要臣服于教皇的权柄。

但时至今日，教皇权威早已不似曾经那般辉煌，随意废立各国君主的时代也已成为过往。

在这个堕落的时代里，渎神者们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污蔑着教廷的权威。而曾经俯首帖耳的封建领主们，在面对教皇的时候也开始变得傲慢起来。

教廷的财政也逐渐有些捉襟见肘起来，以至于先任宗座，想出了赎罪券这个绝妙的注意。

钱柜里叮当一响，罪人的灵魂就从地狱到了天堂。多么美妙的主意啊！反正把钱放在那些可耻的人手里，他们就是会拿去吃喝享乐，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钱奉献给天主，让上帝的仆人们吃喝享乐，不是吗？

要知道，念经、布道、祭典......还有各种的宗教仪式，这些可是累死人了。

你知道教皇陛下在大夏天，戴着十几斤镶满了宝石的冠冕、穿着珍珠刺绣的厚法袍为你们这些贱民祈祷有多辛苦吗？所以让宗座陛下每天吃点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时不时找几个波斯尤物松松骨，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过要犒劳宗座陛下，一点赎罪券的钱可是远远不够的。

要知道这位伟大的亚历山大六世陛下，可不是靠着虔诚的信仰才当上的教皇。

为了能够成功当选，他可是向各位枢机主教使了不少好处。

既然成为了“耶和华在人间的大祭司”，那么宗座陛下又怎能不把之前送出去的好处连本带利地收回来呢？

不过，亚历山大六世陛下的眼光可不仅仅限于这小小的罗马城，教皇陛下可是有着制霸意大利，重建地上神国的宏愿呢。

为此教皇将自己的女儿卢克雷齐娅嫁给了豪强斯福尔扎家族，还任命了自己的儿子西泽尔作为大主教和教皇国武装力量的总统帅。

教皇陛下征服意大利的第一步，就是将自己的力量伸进了临近的那不勒斯王国。他将听从自己号令的阿方索王子加冕为了新一任国王。

但和那不勒斯有着姻亲关系的法国可就不愿意了，法王查理八世宣称自己才是那不勒斯正统的君主。

在法王大军压境的逼迫之下，教皇陛下不得不与之妥协，甚至还将自己的“长期金票”土耳其的杰姆王子送给了法王。

这一回，亚历山大六世不可不谓之损失惨重。

因此宗座陛下坚定了要扩张教皇国军事力量的决心，因此他专程请来了欧洲文明的列奥纳多·达·芬奇作为自己的军事顾问。

不过光是有将帅也是不够的，只有组建起一只数量庞大、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的部队，才能与欧陆的列强相抗衡，使之前被法王威胁的耻辱不再发生。

但这一切的基础都需要大量的金钱作为支撑，而很不巧的是，这位教皇陛下现在最缺的也是钱。

为了钱的问题，宗座陛下可是发愁了。

不过，最近那位知识渊博的顾问先生可是给宗座陛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一位来自极北之国挪威的咸鱼商人想要求见宗座，并愿意为教廷献上一笔数额客观的款项以体现他对天主的虔诚。

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宗座陛下十分高兴。虽然接见一个来自蛮荒之国的商人，未免有些折损他尊贵的身份。但这位亚历山大六世陛下从来都是一个务实的人，只要有钱嘛，又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呢？

如果能劝说那个商人在罗马城定居那便是最好的。

因为这样的话，教皇陛下就又有机会使用博尔吉亚家族秘传的毒药“坎特雷拉”了。

凡是服用了这种毒药的人，都会在未来的数月内暴毙而亡。

而无论医生如何检查尸体，也都只会得出自然死亡的结论。

利用这名为“坎特雷拉”的毒药，教皇陛下可是消灭了不少政敌，毒杀了不少家底丰裕的人。并将他们财产都据为己有。

若是那位来自挪威的商人也是个头脑简单的傻蛋。

那么，教皇陛下的金库可是又可以增值了。

想到这里，教皇陛下吩咐侍从为自己准备了一套稍显正式的衣服。

他想让那个挪威商人好好地受宠若惊一下，最好是痛哭流涕地感谢教皇的接见。

最后乖乖地将自己的性命和钱财一并奉献给仁慈的天主。

那个商人的灵魂终会升上天堂，但至于身外之物的钱财，自然就由教皇陛下这个天主的仆人来保管喽。

教皇陛下觉得自己似乎离统一意大利的目标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