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雅安慰道。

古月望着古晓雨甜美的笑容，情不自禁地把手掌伸出去，莉雅看到她的动作，主动将身子让出来。

古月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抚摸她柔软又有弹性的肌肤。

“她很努力了。”

古月说道。

“是啊，她很努力呐。连一点恐惧都没有，认准了就往你这边冲过来了呐。”

古月听到莉雅这句话，嘴角悄悄弯起来。

“我知道，很坚强。”

她回应道，呆毛摇摆着。

她其实是有那部分记忆的，古晓雨一开始的逃避也好，后来的坚决也好，她都有看在眼里。不过既然她想要自己把她看得成熟些，坚强些，古月也愿意去忘掉她真正战斗之前的样子。

“也谢谢你一直照顾她。”

“咱才不需要你的感谢呐。”

莉雅咂咂嘴，视线转移开。

“我想努力的孩子就应该得到奖励，”古月歪着脑袋说道，“她想要什么样子的奖励呢？”

“醒了以后直接问比较好呐。”

“那样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那是你的问题呐。”

古月检查到古晓雨身上没有大伤，只是跌下来的时候受到了一点撞击，还有左手皮肤因为神明体液的缘故被腐蚀了一部分，这些都是比较容易治好的。

古月放心地笑出来，头顶的呆毛甩来甩去。

“混沌的罗伊格尔，你就不怕众神的惩罚吗！”

突然从古月的背后传出这样子的声音，莉雅惊讶地越过古月的肩膀看过去。

已经被劈成两半的【蠕行】现在正在将自己身体的两个部分拼接起来，它的两个身体部分被米斯特汀切成平滑的镜面，从那个表面正流出脓水一样的体液。这些体液违反重力地漂浮起来，向着另一半身体汇聚，最终对接到一起。

随着体液的对接，它的身体也逐渐靠近，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复到原本的样子。

“神明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剑就死掉！”

它发出嗤笑的声音，半眯着眼睛，触手随意摆动着。

“你在说谎。”

古月扬起头，平静地说道。

“哦呀？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尽全力，你已经死了……你是知道的。”

“呼，还真是大胆……你想要知道什么？”

对方当然不会认为古月是没有目的就手下留情的笨蛋，而对它来说，唯一的剩余价值就是所拥有的知识，那是使徒们永远学不完的。

“你说的‘它醒了’，是什么意思？”

“你的神没有说过？”

“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告诉你？”

“饶你一命。”

“契约成立，”【蠕行】的眼睛眯起来，“‘它’的名字，阿撒托斯，【盲目痴愚之神】，【原初混沌之源核】，【魔神之首】，随你怎么叫。”

“它是什么身份？”

“它是最强的神明，与至高神大战数个月，不过终究还是战败了。它因为对至高神的不敬而被剥夺了理智，被关在虚空中最严密的神殿里，被施展了最高明的魔法而沉睡，由至高神重新创造的新神明看管着。”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醒了。就算有着至高神布置的封印，对它也不是多么大的威胁。除了至高神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它的存在。”

“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回到厄尔斯，到那个时候，无论神明还是人类龙族，全都活不下来。”

“所以，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

“哟，已经结束了啊？”

艾洛在一切都已经解决之后才姗姗来迟，右手拖着巨剑莱因哈特，另一只手拽着伸向虚空的锁链。

“艾洛，你竟然还活着。”

“喂，别这么无情，我可是活得好好地啊。”

名为艾洛的男人笑起来，露出整排洁白的牙齿。

“他们在哪？”

“我也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回去喝口酒再聊吧。现在就……”他打个响指，面前的虚空就落下三个人。古月瞟一眼，那三个人是伊芙，凯瑟琳和她的妹妹。

“为了应付这两个人我可用了不少时间，她们是你那边的人吗？”

“事情有些复杂，回去再细聊吧。”

“你头顶那个是什么？【蠕行】？”

“【看破人心的蠕行】，被众神封印在这里。”

艾洛把莱因哈特提起来，质问道：“你这个样子是不打算攻击它吗？事先说清楚，现在对神明的态度和一千年前可不一样。”

莉雅皱着眉头，静静看着两个人。

艾洛曾经说过他和古月是朋友，但是看这个样子，两个人与其说是朋友，有过节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随你处置，我不会管，但它不能死，那样众神会察觉到。”

“我懂。”

艾洛把头转向头顶的神明，将莱因哈特高高举起来。

“哦呀？有这种勇气的人类，我可还没见过多少呢。但是说大话的人类，我可杀死过很多呢。”

“那就来试试吧。”

艾洛完全不受它的嘲讽，悠闲地说道。

【蠕行】身体高高上浮，周围的触手疯狂摆动，眼睛紧紧盯住地面的艾洛。

艾洛左手将锁链放进身前的虚空，从里面取出另一件物品。

“这个是……”

莉雅瞪大眼睛。

在艾洛手里的是三个人在通道大闹时候的神明分身，那些令人厌恶的小眼珠。

他毫不在乎地抓着黏糊糊的珠子，右脚踩着地面，身体高高飞起来。

那种跳跃力，早就超出人类等级了。莉雅不知道艾洛有什么身份，但是从他之前的战斗和对神明的经验，她相信艾洛绝对也有过出众的成就，也许他也曾经讨伐过魔王，甚至杀死过神明。这里指的当然不是幼体的【异种】，而是成熟的【蠕行】或者【混沌】。杀死也不是砍成几半的可以复原的程度，而是真真正正地，灭杀过神明。

这种成就，古月也没有达到——至少还没有过那种机会。

莉雅和古月看着他跳起百米高，在接近【蠕行】的同时将左手握着的眼珠捏碎。

莉雅细心地注意到眼球碎掉的时候，神明的眼神有一瞬间地涣散。但是对于莱因哈特那种等级的强者来说，这一瞬间已经足够了。他闪身擦过飞舞的触手，倾斜身体让自己的上半身尽可能接近对方。右手将莱因哈特别在身后，腰部大幅度扭曲着，身体在空中转动。

他终于挥出莱因哈特，带着千钧力量劈在神明身体上。

明明没有多么锋利，甚至可以说连剑刃都没有。巨剑还是轻易劈开了神明的身体，【蠕行】的身体喷涌着粘稠的体液分成两半。刚刚复合的神明身体内部还没有完全恢复，里面明显少了大量液体，不过这正好方便艾洛躲过喷射的腐蚀性体液。

艾洛在空中旋转着，左手快速探进虚空，从里面拽出锁链，迎着【蠕行】一半身体扔出去。

锁链仿佛有意识的生物一样，在碰到【蠕行】的瞬间扭动起来，就像蛇一样弯曲着前进，将神明的一条触手包裹起来。锁头拖拽着后面的锁链前进着，在很短的时间就将神明身体的一半包裹起来。另外的锁链继续缠绕着，将这一半身体缠的密不透风。因为这条锁链的缘故，无论另外的一半怎样活动，都无法再与里面的那一半接触，也就没有办法复原本体。

艾洛拉着锁链的一个部分，身体快速下降，最终将手里的东西砸到地面。

他落到地面就抬起莱因哈特，迅速砍断锁链，拽着断开的部分朝着冲下来的神明尸体扔过去。

锁链与上半条完全一致，很快就把神明的身体包裹住。紧接着落到地上。

地上多了两个铁链包裹的团子。

“这样，”艾洛拍着手上的灰尘，“这个神明我就带走了，现在这个时期不允许任何神明留在厄尔斯大陆。”

“恩……”古月回应着，好像对她来说，这个神明一点意义也没有。

“具体的原因我以后过来找你，我先把这家伙带回去。”

他打着响指，这两个团子就被拖进虚空，消失在地上。

“另外，”他又说道，“地上的那个女人我也要带走，她是最近许多案件的凶手，可不能就这么放她离开。”

古月瞥她一眼，说道：“我会跟她姐姐解释的。”

古月不认为自己的反对会让这个男人改变什么，而且凯瑟琳和她的妹妹确实做过过分的事情，这个地方不由得她不生气。

“那么，”他再打个响指，地上的克莉丝也就消失了，“我就先离开了，过段时间处理好了我再回来找你。”

古月看着他就要离开，出声问道：“你加入了什么组织吗？你的冒险团呢？你的荣耀，【狮王之心】去哪了？”

“啊哈哈，这里面是有很复杂的情况。至于组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要提醒你，【白银之牙】还没到应该出现的时机，请注意好自己的行动。”

“我有分寸。”古月冷冷地回道。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艾洛跑起来，虽然脚上的动作并不快速，但身体却很快地移动着，几秒后就消失在静寂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