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直接走过去吗？”

莉雅毫不留情地说道：“难道你还想跟神明比捉迷藏吗？客气一点地告诉你，你连神明的一个触手尖也比不上哦？”

——不，莉雅，我完全没有感受到你所谓的“客气一点”。

古晓雨在心里吐槽，脚下却丝毫没有怠慢。

如果不尽快赶过去，等到米斯特汀造出的树木效果完全消去，古晓雨就再次失去对神明的感知了。那个时候，就算神明凑到她鼻子前面，古晓雨都看不到。

没用到一直借用圣剑的力量啊。

古晓雨抿着嘴，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你刚才有看到古月吗？”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把感知探出去就受到攻击了。”古晓雨无奈地疏导。

对方的攻击实在太及时了，如果再晚一分钟，古晓雨一定能把那里的情况看个清楚。

“感知力强大，声音是小女孩，有着触手身体的【蠕行】。”莉雅低着头，牙齿咬着右手拇指，陷入深深思考。

“你能想象它的样子吗？”

“不用想，就在你前面。”

“……”

古晓雨惊慌地抬起头，面前不远处的上方都被一个巨大的形体覆盖。它有着球状外形，最外面包裹着一层紫色外皮，从很多方向延伸出巨大而强韧的紫色触手。那些触手很像章鱼脚，但是又没有吸盘，外皮看起来也硬地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外表有这么多伤痕，但这位神明依然给古晓雨带来极大震撼。

“哦呀？竟然真的回来了呢。”

那个形体发出好听的小女孩的声音，但是将视觉和听觉联系起来，古晓雨却有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神明调转着方向，将身体一侧对着她们。从两边的触手对称分布可以猜测到，这个方向大概是它的“正面”。

“为了奖励你不辞劳苦找到，这里，我不得不奖励你看样东西呢。”

在神明表面，横向对称线的位置，一条缝隙慢慢露出来。就好像强行将身体表面撕开一样。血肉还联系着的部分被强行撕裂，露出一大片模糊的肉，流出纯黑色的体液，不过黑色液体在接触到内部的时候很轻易地滑下来，低落到地面。

里面是一个眼球，湿润的眼球，它的瞳孔紧紧盯着古晓雨，就好像要直接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古晓雨内心的世界。

不过让她惊惧的部分却不在那里，在古晓雨的视线里，透过晶状体落在视网膜，传达到大脑的地方。

清晰地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在眼球内部，流动着半透明胶质液体的里面，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被周围的物质摆出“大”字型的姿势，眼睛紧闭，睡得那样安详。

“古……古月？”

古晓雨颤抖着把那个名字叫出来。

“冷静，”莉雅说道，“她应该还没有被吃掉，只是暂时被禁锢而已。”

那只眼球眯起来，慢慢挥舞着触手，却没有直接攻击过来的倾向。

从它的身上再次传出小女孩儿的声音：“哦呀？看起来这边有懂事的小朋友啊。”

“你说谁小？！”

莉雅直接炸毛了，挥舞着小拳头不爽地喊道。

古晓雨为了不让她冲动，赶紧用空出来的左手握住她。

古晓雨向眼球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吗？哈哈哈哈——”眼球做出狂笑的表情，不过只有一只眼睛的表情让人感到无比别扭。

“吾之名，【看破人心的蠕行】。吾因【窥视人心的混沌】和其使徒的罪名而受连累，被冠名为‘背叛众神的罗伊格尔’，并封印于此。”

“那跟古月有什么关系！”古晓雨喊道。

“还不明白吗？我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和她侍奉的神明做的错事，而被封印的啊！”

“我当然要报复，不仅仅是她们两个，就连所有神明都将承受我的怒火。罗伊格尔的复仇将肆虐在这个世界，众神终将因为我而颤抖！”

“疯了，这个疯子。”

莉雅小声说道。

照着【看破人心的蠕行】这种说法，它因为古月和她的神明做过的某件事受到连累，无缘无故被众神封印在这里。从它身上的伤痕来看，显然也经受过神明们的刑罚。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它显然就是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能就这样相信它吗？

“不管怎么说，你们就是见证我复仇的第一批人类。准备迎接罗伊格尔的怒火吧！”

“丫头小心！”

在对方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莉雅就捏着古晓雨耳垂大喊。古晓雨听到她的话，立刻紧张起来，注意到从侧面抽过来的巨大触手。

古晓雨慌张地向后退，在时间来得及的情况下，有惊无险地躲过那个攻击。体型庞大的触手带着威势砸进地面，将三米范围内的岩石都砸成碎片。古晓雨望着那个样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是个强敌呐。”

莉雅有兴趣地说道。

“哦呀？看来已经能在我的攻击下活动了呢。真是有成长的好孩子，那么，你就在这里永远当个孩子吧。”

“谁会乖乖在这里当一具尸体啊！”

古晓雨提着剑，突然冲上来。

逃避是无用的，恐惧是不需的。在这个与死亡赛跑的时间，古晓雨没有过多地犹豫，蹬住地面用力跳起来。

她的身体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飞起来，踩住另一条扑过来的触手，朝着更高的位置跳起来。

——只要，再高一点，再努力一点……

古晓雨两腿向前蹬，腰很努力地弓起来。她的脚先够到前面的触手，然后扭动身体，以更快的速度把手里的长剑刺出去。锋利的剑尖轻易地刺穿了神明的外皮，古晓雨的身体也因为剑插在上面的关系绕着那个点旋转。她扭动剑柄，米斯特汀的剑刃搅开神明内部那胶质的黑色肌肉，长剑从里面拔出来，古晓雨借着转心力，身体一下子更快地向上飞出去。

——再快，再快一点，就算是神明也……

古晓雨左手够到空中的另一条触手，右手紧接着就带着米斯特汀甩上去。圣剑的剑刃撕开神明的身体，古晓雨借着剑砍进去的反作用力，身体以右臂为支架以扭曲的动作上升着重心。

——只要，再接近一点的话……

她扭曲着腰，身体在元素的强化下显现出极强的柔和度。她以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姿势，以右臂为支撑把两只脚踩在触手上。然后古晓雨迅速甩动米斯特汀，已经被撕破表皮的神明内部柔软的胶质肌肉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力量，圣剑被轻易地拔出来。

古晓雨紧跟着就顺着触手冲出去，在米斯特汀的加持下，元素以极高的亲和力强化着她的身体，现在她的身体与训练了几十年的习武者并没有太大差别，甚至还在那种程度之上。

如履平地。

不管触手怎么甩动，都没有办法将灵活改变位置的古晓雨甩下去。

古晓雨弯下腰，将米斯特汀几乎竖直着抱在身前，用尽力气将右脚蹬出去。她的右脚蹬着触手，以反作用力带给身体极快的初速度，古晓雨就这样在半空中飞起来。她身体正对着神明的那只巨大眼球，手臂用力送出去，米斯特汀就这样与古晓雨的身体平行着伸出去，抵住对方那覆盖着黏膜和半透明液体的表面。

“……”

神明移动古月的身体，正好抵在圣剑的前面。只要古晓雨刺进去，就一定会将古月的胸口穿透。古晓雨只好慌张地抽回右手，左手锤出去。尽管接受过强化，但是古晓雨的身体到底不具备神明那样恐怖的力量，左手的锤击连对方的一点点外皮都未曾撼动。反而因为粘液沾到手上产生了奇怪的反应，她的左手因为神明体液的腐蚀的关系，已经冒出白色烟雾，连带着手表面的皮肤一起消散了。

古晓雨身体只是停滞了一瞬间，随后就被一根超巨大的触手拍了出去。

她的身体砸到地面，将那一小片的地面压下去，紧接着继续滚动，撞到一根枯死的树停下来。

“卑鄙！”

莉雅愤怒道。

“啊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是反应不过来让你过来的吗？逗你玩而已啊，啊哈哈哈哈哈，虫子的挣扎，真是笑死我了——”

【看破人心的蠕行】嘲笑道，触手挥舞着，就连被圣剑米斯特汀刺穿的部分都在一瞬间恢复原状。除了原本它身上的伤痕，【看破人心的蠕行】根本没有受到伤害。

“哈——哈——”

古晓雨忍着左手的抽痛以及强行驱动身体带来的反噬，拄着米斯特汀站起来，大口喘着气。

“哦呀？看起来你还想好继续战斗呢。面对神明还能有这样强大的勇气，我可不得不赏识一下你呢。不过，你还是这样子死掉吧！”

神明缓缓抬起一条触手，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那个速度要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次，大概也是印证一下它自己说的防水这一说法吧。古晓雨眼睛里闪着光，两只手握住米斯特汀，向着身体的侧面挥出去。

圣剑闪耀着淡绿色的光，瞬间划破了对方的外皮，插进神明身体里面。

“噗——”

古晓雨的身体因为承受了这样大的力道而变得虚弱。

“我不是说的吗？像这样的攻击，根本……”

古晓雨在它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推动剑柄。

最古老的圣剑以其无可阻挡的威力，轻而易举地将对方身体撕裂。古晓雨继续活动着，在很短的时间里将触手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米斯特汀的剑尖生长出细小的树根，狠狠扎进神明柔软的身体内部！

——呐，古月。这次，我可没有软弱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