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似乎陷入了沉寂，周九羽抬眸看着对方眼里的冰冷与陌生，一时间就如同被暴雨淋个了落汤鸡一般，略微低垂下眼眸。

梦，终归不是现实……

“只是开个玩笑，剑神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周九羽只能讪笑着。

“那如果我就是要斤斤计较呢？”南梦灵的手指轻拨，羽灵顿时出鞘一截，还带着恐怖的剑意溢出。

过去一直都是公子在戏耍她，现在……天道好轮回咯~

“剑神大人要杀我当然容易，不过，看到剑神大人如今一切安好……其实对我而言就挺足够的了。”周九羽在剑意的威压下，脸色一时间有些发白，可是撑着一点勉强的笑意。

但他怎么会觉得足够？

看到现实的南梦灵，他激动，他兴奋，看到她一切安好，当然也感到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她不是自己的蠢丫鬟，只是个陌生人……

他当然会觉得失望。

一点也不够…

一点也不。

而南梦灵此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出现变化，可她真的觉得有些要按捺不住自己！

她恨不得把现在这么虚弱这么可爱的公子当场给超了……

这十四年，无数个日夜她念着这一刻的重逢，也当然会无数次地念想着……

“周九羽！！爱莉，爱莉还以为你都要想不开了！结果你竟然跑到这里和别的女人幽会！我白担心你了！”

可是就在两人思绪纷杂的时候，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从南梦灵的身后传来。

南梦灵的幻想一下子被打断了，维持了好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发愣。

她眼睁睁看着一位像瓷娃娃般精致的混血儿女孩从身边气鼓鼓地经过……而后双手叉腰地站到了周九羽的面前，站到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秋月爱莉像是个幽怨的小媳妇。

这一刻，周九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感到了实质性的杀意，但是只有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南梦灵却是脑子在这一刻嗡得一下变得有些空白！

她还在想……晚上要怎么魔堕公子呢…

可现在……她老公好像已经被别人魔堕了？

至少……自己不再是那个唯一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跑到这了？”

周九羽怎么可能正面回答秋月爱莉的问题，只能反问。

“你说呢？”

秋月爱莉两边的腮帮子都鼓起了。

她是真的很担心周九羽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臭坏蛋露出那种emo的表情，她就从来没有见过这家伙这么难过的表情……她当然很担心啊。

她都以为周九羽是有点想不开了，连忙跑了过来。

结果呢……大老远就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这聊天！

还是抛下了她！

“好……知道爱莉酱最关心我了，但是我是真的有话…”

周九羽苦笑着想要和秋月爱莉解释，但是他还没有解释完，秋月爱莉身后的南梦灵倒是冷着脸，抱着怀里的羽灵，就那么从他身边径直的掠过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清清冷冷的一句落下，似乎含着咬唇的寂落，可周九羽似乎没能听清。

他只能看着那剑仙般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拐角的尽头，似乎是要重新回到那观礼席间，回到他触及不到的位置。

“等等，她不是……刚才台上的那位剑神山的剑神大人吗？你是来找她？”在南梦灵掠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秋月爱莉也才看清了南梦灵的样子，眼神里露出几分惊讶。

“你怎么敢啊？”秋月爱莉忍不住道。

周九羽觉得这一声有点刺耳：“我也想知道我怎么敢的啊……可是，她就是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一模一样，不来问个清楚，心里有疙瘩。”

秋月爱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咬了会嘴唇才低声道：“那你……问清楚了吗？”

“差不多清楚了吧。”

周九羽苦笑着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秋月爱莉也觉得有些emo了：“你说的故人，是不是你初恋啊？”

“我不知道算不算…”周九羽摇着头。

是啊，他不知道算不算，他们之间的故事结束了剑神山的漫天飞雪间。

他没能等到少女将这句话对他问出口，也没有时间说出口了。

梦中的那柄羽灵被他赋予了含义。

可他不知道今个的羽灵，到底还有没有含义。

他不知道…

可南梦灵也不知道。

她独自抱着羽灵，再次回到了观礼席，只是表情似乎更加安静了……亦或者说是，没有了表情。

十四年前的那一个月，那个她人生里最灿烂的一个月再次浮过她的眼前。

那一幕幕又有多灿烂，现在就有多失落。

好不容易终于再见到他了，明明将会是喜悦的重逢，可好像她……已经在他心里没有了分量。

看到自己好就已经足够了？

难道就不想占有她，占有她的心，占有她的身体，占有她的一切？

就像是……十四年前那样，那么厚脸皮搂着她，跟所有人都说这是他家的丫鬟？

他分明应该是很贪心的坏人才对！

可现在…

他好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新的……伴侣。

他对自己似乎没有那么贪心了，甚至，好像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他和别人也能那么……亲昵，过得看起来也那么开心！

她南梦灵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向对手投降。

一个两个小猫小狗她当然不怕……可问题在于，十四年，他到底养了多少的小猫小狗？！

甚至对他而言，自己或许也只是那小猫小狗中的一条……自己对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屈尊去当那小猫小狗里的一条？

她是南梦灵……她不会这样折辱自己的尊严和骨气。

这还是公子让她明白的道理，让她明白……自己不是个人偶。

“你们秋月家的，果然都是偷腥猫！”

南梦灵忽然咬着嘴唇瞥了秋月麻里奈一眼。

“连偷腥猫都不如，就不要狗叫了，师祖。”

虽然觉得被瞪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可秋月麻里奈还是做了不冷不淡的回应。

但是还是只有被夹在中间的玉怜云，仍旧是一脸懵逼的表情，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很和谐吗？怎么现在……这样互损？

“所以他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他吗？”秋月麻里奈手里捧着茶杯，看向了南梦灵。

南梦灵也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后，眼帘低垂下来：

“是，可他好像……不再喜欢我了。”

秋月麻里奈顿时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看着南梦灵那忧郁的眼神，而后哼哼了一句：“那最好不过，晚上我就把他睡了，九羽君的第一次……是我的了。”

南梦灵没有说话，只是捏着茶杯的手颤了起来，修长的睫毛也如同蝉翼般抖动，显然她很在意，特别在意，非常在意。

但是最可怕的是……她现在有点不能确认，公子还不是纯洁的那个公子了…

秋月麻里奈又看了一眼她的模样，一时间想起南梦灵之前和她聊起周九羽时说过最多的话。

那就是她很讨厌公子说她蠢，她分明那么聪明。

现在看起来……还真没错！

这件事……还得她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