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柳子夜…”
也没见萧清兰有何动作，但见柳子夜机械地开口，断断续续的挤出了这句话。
随后它似乎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竟然在影响自己，但它并没有试图挣脱手腕，只是微微侧头看着萧清兰，以往带着笑意的清澈的美眸，此刻已如深渊，散发着亘古以来的恶意。
“咯…哒…”
它樱唇轻启，吐出非人的声音来。
“我是柳…”
正当萧清兰要继续给她灌输这个概念时，忽然她的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有那么一刹那，萧清兰以为自己是柳子夜了。
而这一下的后果也很明显，萧清兰的身影模糊了一下，只有作为旁观者的花想容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刚才的一瞬间，萧清兰几乎变成了柳子夜，差点和她“合并”了。
不过就在这时，在萧清兰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片花海的倒影。
恢复清醒的萧清兰立刻松开了手，绝美的脸上此刻愈发凝重。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棘手。
她本来想帮柳子夜修复关于“我”的概念，但是她必须要在自己心里先建立这个概念才行，之后再输送给柳子夜。
结果就在刚才，对方竟然抓住了她建立这个概念的瞬间，发动了攻击。
因为在这个瞬间，她以为自己是柳子夜。
但是这就会产生一个问题：如果她是柳子夜，那么“萧清兰”今天就没有来赴约，那她就背誓了，会死。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承认：我不是柳子夜。这样一来，她的努力就没用了。
“哼，这丫头，还真是麻烦呢…”
局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萧清兰曾经扭曲过小官生的自我，以此来轻易的打败了他，没想到这招对这个祟胎，居然不好使了。
只能说，大祟之间亦有差距。
花想容看着近在眼前的心上人，又激动又不知所措，想借柳子夜之口说话又不能，无奈便想到了控制脸谱来交流。
就在这时，周围环绕着的某一张脸谱，突然动了。
这是一张青衣的脸谱，它一改之前瑟缩的样子，反而神色复杂地看着萧清兰，慢慢飞了过来。
它的五官从原本标准的样子逐渐改变，原本呆板的眉眼被柳眉凤目替代，鼻梁也变得高挺起来，虽然脸谱的妆没有变化，但是从轮廓看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这个人，萧清兰和花想容都认识。
萧清兰看着这脸谱，只是冷冷地说道：“你居然也来了。”
那青衣脸谱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萧清兰的冰冷：“今日，我来送送我的姊妹。倒是兰行走你，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彼此彼此，大官生。”
“兰儿，你来了。”
不知何时，一旁又飞来了另一张脸谱，柔和的语气抑制不住激动。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萧清兰竟然罕见地脸红了一下。
“咯…哒…”
“两位稍后再叙旧吧，这还有个大麻烦呢。”妩媚的声音传来，大官生适时地打断了二人。
“对，夜儿的状况很不妙，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会…”
萧清兰沉声道：“若是可以让她重塑本心便好，只可惜我这法子对付不了它。”
她快速地向大官生她们说明了情况，其他两个脸谱闻言也陷入了沉吟。
“不如直接把她把‘门’关上如何？这大祟位格虽高，却也不似那般强，似乎是曾经…”大官生说到了这里便突然住口，意味深长地看向萧清兰。
萧清兰忽视她的弦外之音，只是沉吟道：“既如此，我等需合计一番才行。”
不久后，漆黑的世界里，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姿。
大官生看着这无边无际的虚空，也微微一惊：“如此浩渺，此人，有趣…”
她在这虚空中飘荡，也不知行了多久，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光点。
大官生飘荡到这光点前，停了下来。
这光点，竟然是一个没有脸孔的人。
她/他轮廓模糊，痴痴地抱着腿蹲着，看见大官生来了，有些激动地比比划划起来。
无脸人做了个撕扯脸的手势。
“你是说，它把你的脸抢走了？”
无脸人点点头。
“你的脸，是不是这张？”
大官生操纵着脸谱，变成柳子夜的样子。
无脸人继续点头。
“你莫急，我现在便给你，助你重塑本心。”
说着，大官生的脸竟然飞了下来，附在了无脸人身上。
而那无脸人得了脸后，终于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原本美艳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它记得这个东西，上次就是这脸一样的东西闯进来这里，放出了它。只不过，它没来的及品尝这脸的味道，它便消散了。
现在，它可抓住机会了。
它一把抓住这脸，正要撕扯下来，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脸，竟然，要控制它了。
很快它便停下了动作，呆立在一旁，如同一只木偶。
见状，大官生终于松了口气，这个状态的它，果然不敌千面之主。
其实见到这无脸人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肯定是这大祟伪装的，门既然开了，那么就不会有其他存在才对，只可能是那邪祟伪装的。
她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一扇半开的门，她又找了许久，确定没有别的门后，便控制着无脸人前往这扇门。
在大官生的操控下，无脸人轻轻地将这扇门推开了一点，随后猛地跨进了门。
与此同时，那脸谱在它跨过去的瞬间便脱离了下来。
大官生连忙迅速地关上了门。
而在这关门的一瞬间，她隐约看见了些门里面的东西：似乎是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面放着许多她没见过的东西，墙上还嵌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谶眼？”
比起这个，大官生更在意的是，在关门的一瞬间，她分明看到，那无脸人竟然就恢复成柳子夜的容貌，而且居然还略带歉疚地对自己点了下头。
就好像…那个邪祟突然变成一个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
大官生可以确定，那并不是柳子夜，那就是这个邪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