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特没有说话,手搭在蜷起的膝盖上,眼神里的感情捉摸不透。
白鸟想起了跟他的第一次相遇,先夺取魔剑·阿波菲斯,然后就去比尔马克帝国试验场破坏猎犬计划的实验资料。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监狱就在帝国实验室里面,你来这里,就是要彻底毁灭猎犬计划。”
莱斯特没有回话。
“莱斯特,为什么对猎犬计划这么执着,帝国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火焰在眼珠中燃烧,血液再度奔腾,那段回忆,在这几年里,无时无刻不在助长他的疯狂。
咚~咚~咚~
雄浑的钟声从皇宫的钟楼上回荡,维克多·霍比恩迈着沉稳自信的脚步,腰里别着佩剑,身穿铠甲穿过鼓掌欢呼的人群,来到了荣耀广场上。
今天,这里要举行一场授勋仪式,奖励那些在抗击西部雪山班图族部落的袭击中,取得战果的勇士们。
维克多·霍比恩从小生活在帝国边境的村庄,在班图族的时不时侵扰中,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成年那天,他兴奋地跑到帝国征兵处,填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加入帝国军后,参加了清剿班图族的队伍。由于是本地人,熟悉雪域作战,而且打仗十分的勇敢,立下了不少战功。这次,是作为代表之一,参与授勋。
“莱斯特!等你长大了,也要参军!只有在军队里,才能真正发挥一个男人的价值。”
受父亲的影响,莱斯特从小就对兵器,武斗有着浓厚的兴趣,而帝国内境的繁华之地,也是他从小就向往的地方,他不止一次地对父母保证,自己长大了要参军,立下战功拿奖金,让一家人搬去内境生活。
这次授勋,十二岁的莱斯特很遗憾没能一同前去,因为他的母亲要生产了。
“你是男子汉了,要照顾好妈妈,知道了吗?”
“嗯!”
虽然妻子分娩时不在身边,让霍比恩觉得愧疚,但是这次授勋对他来说意义更为重大。这是对他人生信条的肯定与鼓励。
霍比恩跟其他授勋者一起站在铺满红毯的高台上,里昂皇帝亲自给他们带上了德罗斯帝国荣耀勋章。
“你叫什么名字?”
霍比恩行了一个最为标准的军礼,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维克多·霍比恩。”
里昂皇帝跟他握起了手,带着十分欣慰地表情鼓励道。
“帝国不会忘记你。”
仪式结束后,霍比恩骑上马,飞驰在回乡的道路上。
脑子里满是里昂皇帝的那句鼓励,每想到一次,就兴奋地抽打一下马儿,等到到家的时候,马的皮肤都被抽出了鲜血。
霍比恩跳下马,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又赶紧起身冲进房屋,妻子正满头大汗躺在床上休息,莱斯特抱着他刚出生的妹妹。
负责接生的人摸了摸脸上的汗水,释怀地说了一句。
“母子平安。”
这本是一个男人最为幸福的岁月,但一切都随着一场灾变而破灭。
卡赞的诅咒,感染这个诅咒的人,从感染处,皮肤会变成恶魔的血红色皮肤。被感染者随时诅咒加深,彻底变成狂乱的恶魔,祸害人间。
莱斯特,感染了诅咒。
像其他感染者一样,莱斯特被村子里的人赶了出去,而带头的正是他的父亲霍比恩。
伤心的莱斯特几度求死,但是每每在生与死的边缘,回心转意。
他深挖内心,发现自己并不恨那些赶他出来的人,包括自己的亲人。
曾经给予自己温暖的人,那善良的面孔还历历在目,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可能真的只是命运的小小玩笑。
莱斯特被赶出去以后,并没有远离,像野人一样,生活在村庄旁边的树林里,时不时地观察着村庄里那些人熟悉的生活。
日子没过多久,村庄迎来了第二次命运转变。
一群帝国的士兵趁着夜色,拿下了岗哨,闯入了村庄,将村里的男女老少全部抓了起来。
莱斯特在丛林里,被喊叫声吵醒,悄悄地潜伏到树丛中,看着发生的一切。
母亲正抱着自己的妹妹,躲在人群中。
他的父亲霍比恩,作为村里的代表与帝国士兵的头领,安度因谈话。
“大人,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人举报你们涉嫌里通外国,都跟我回去接受审讯!”
霍比恩听得一头雾水。
“到底是谁诬陷我们?”
霍比恩赶紧把里昂皇帝颁发的勋章掏出来给安度因看。
“我们刚刚抵御了班图族的进攻!皇帝陛下还给我发了奖章!”
“你个吃里爬外的人,皇帝陛下怎么会给你发奖章呢?”
安度因抽出佩剑,一下把霍比恩手里的勋章打飞到一遍。金色的勋章跟着他的两小截手指一同落入火堆,被烧成焦黑色。
霍比恩一声惨叫,跪倒在地上,帝国军随即行动, 将村里的男女老少一同绑起来,组成长长的队伍,带往内境。
莱斯特躲在草丛里捂住嘴巴,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之后,他潜行在黑夜里,跟随着队伍一同来到了一处帝国实验场。
等到达这里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两天一夜没有合眼的安度因依旧十分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魔界气息的威力。
莱斯特悄悄地爬入帝国实验场,娇小的身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着实验场上的一切。
“带上来!”
第一批,选中的,就是他的家人们。
安度因手掌磨了磨下巴,两脚将满身束缚的霍比恩和他的妻子踹下了深洞。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动态不得,莱斯特的妹妹躺在母亲的怀中,不住地哭喊。
“开始!”
安度因高声下令,实验场上传来一阵机械躁动,深洞里延伸出一个厚钢化玻璃罩,将三人困在了里面。
一小股黑紫色气体从顶部气孔中逸散而出。
莱斯特至今无法忘记那一幕,他的三位亲人躺在地上无助地挣扎,浑身开始异变,最终不成人形。
异变的怪物发出颤栗的嘶吼,甩动身体,将厚厚的钢化玻璃打碎,然后一声呜咽,集体倒在了地上。
“吓我一跳,这魔界的力量,可真是恐怖。”
安度因的眼睛里满是对未知探索的渴望。
莱斯特咬破自己的手指,提醒自己千万不可冲动。趁着夜色,莱斯特悄悄地逃出实验场,在无尽的黑夜里,狂奔不止。
一旁,艾莉西亚按照皇帝的指示,目睹了整个抓捕和实验过程。
从此,每天都会前往赫顿玛尔的教堂对着大天使的塑像祈祷。
“这种罪孽,要如何获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