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历史长河中,往往有四个名字被隐藏在了战争的背后。他们从未被历史提及却家喻户晓,从不参与政治却影响着世界的命运,为了与开国皇帝的誓约,甚至历代生活在野外,如今已经拥有自己领土与地盘。这四个名字几乎活跃在每一个时代,被视为禁忌、罪犯以及异人的古老一族,拥有桃源乡与失落神器的传说。今天,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仍未改变,世界称他们为“四大佣兵团”。

———《遵守誓约的先代遗民》

奔跑在没有终点的树林里……沐棂忘记了时间。

燃烧的步伐在漆黑的夜里留下了火焰的痕迹,周边的树影与火花变成了一片扭曲的景象,她湿润的双眼被泪水模糊了前方,内心里虽呐喊着回去的声音……可身体却渐行渐远。持续的“身心矛盾”使沐棂的感官变得麻木,稍微一脚踏空,便连人带剑地翻滚在地上,摩擦了一段距离,划破了不少的皮。

跪在泥土上,她极力地按住了那不听使唤的双脚,就连手臂也变得瑟瑟发抖,心里仍觉得务必回头,但不知不觉已经冲出了密如壁垒的“妖林”。沐棂抬头仰望林间高月,血红的月色已恢复成纯洁的银光,然而,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林道与森林的边界,庞大的身躯似乎非常迟钝,锈迹斑斑的铠甲吱呀作响,胸甲还画着一条被折断的“船”。

她想迅速离开,可路面上似乎有无数根透明的丝线连接着树底下的机关陷阱,一经触碰,那隐藏在林道旁的油桶瞬间爆发出可怕的烈焰,爆炸的冲击顿时把沐棂震到远方,锈迹斑斑的士兵马上就发现了她的踪迹。

为了确认落入陷阱的猎物,他来到了沐棂身旁,眼看着凤麟长剑已被炸到了更远的地方,沐棂握紧乏力的拳头,缠绕着火焰的翻身一脚,踢在那陈旧的铠甲上烙出一个高温的红点。

这看似没怎么用力的一踢却使得铠甲士兵单漆跪下,头盔里头传来了宛如女性一般的喘气声。他受伤了吗?沐棂一边想一边迅速地爬起身来,第一时间跑向远处捡起了属于自己的长剑,却惊觉身后传来一股可怕的杀气!无数的黑色圆球如同倾泻一般地包围了她,每一颗球上捻着冒出火花的引线……

燃烧弹所爆发出来的冲天火焰,伴随着毁灭般的冲击将森林的一角燃成灰烬,如同火龙的咆哮,在黎明前的黑夜里亮起了可怕的火光。

生锈的骑士面对着巨大的火焰开始捧腹大笑,那如同铁管中空气碰撞的笑声愈发疯狂,甚至还围着火焰开始翩翩起舞,视火焰为爱人一般的歌颂与赞扬,期待着烈焰中心那具被烤焦的尸身。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巨大的火焰突然开始震动,本该渐渐熄灭的森林火灾“噼啪噼啪”地冒出火花,沐棂的身影在熊熊烈火中站了起来,热浪般的空气扬起了她那泛红的黑发,橘红色的眼眸里散发着一股邪魅的气息,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理智。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士兵笑声哑然而止,并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在他眼里,沐棂已经拨开了火焰,毫发无损地走向了他,手里拿着的长剑仿佛低鸣一般地吸收着炽热的能量。

“可以不要妨碍我吗?”鬼魅般的话语如同深渊厉鬼,士兵莫名地就被恐惧占领了身体,迟钝地站在远处动弹不得。

下一刻,沐棂二话不说,全力地挥动凤麟劈开士兵的铠甲,里面似乎有一个娇小地黑影迅速地跳了出来,熔炉般的炽热顿时把生锈的铁衣烤焦,渐渐融化成发亮的铁水滴落。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可没想到疯狂地笑声再次从她的身后传来。沐棂转身一看,一位蓝灰色短发的少女正癫狂地捧着脸注视着她,原来巨大的铠甲内藏着的竟是身材瘦小的人。然而奇怪的是,少女左眼上戴着骷髅一般的眼罩,那陶醉的微笑仿佛欣赏烈火那样欣赏着沐棂,每一个举动无不令沐棂深感恶心,甚至还有点反胃。

“好棒……你是在太棒了……”她娇喘着,甚至流出了口水,沐棂才突然留意到对方的头上晃动着一双动物的耳朵,腰后那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晃动,摆出了如猫一般匍匐的姿势。

“我说,你第一次见到佣兵吗?”蓝灰短发的猫耳少女舔着手心,她对沐棂那看怪物似的眼神有点不满,然而沐棂沉着脸没有回复,她便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像你这种火迹象的灵族已经从世界上绝迹了哦,对于喜欢玩火的我来说,你简直就是秘宝一般的存在呢,哈哈哈!你就陪我玩到死吧!”

说着,猫耳少女从腰间的猪口袋里拎出一把巨大的镰刀,沐棂定睛一看,才明白对方手里拿着的是缠绕着铁链的锋利船锚,她立即拉开脚步把凤麟火剑横在腰侧,打算正面把对方击倒。

就在兵戎交接的一瞬,“扑克脸”遮住了月光……无数的长枪如下雨一般从沐棂的身后降下,猫耳少女连忙跳开躲避,而沐棂单薄的身体则被刺成千苍百孔,那泛红的黑发被喷发而出的鲜血雨染红……

“竟敢抢我的宝贝……你们也是活腻了吗!?”猫耳少女癫狂地仰天长啸,一群驾驭着漆黑之马的骑兵从天而降。

他们环绕着被“钉”在那里死去的尸体,而沐棂则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死亡。一个带着面具与高筒帽的死神把她笼罩在漆黑的斗篷中,可是死神会带面……具吗?她揉了揉眼角,视线顿时一晃,眼前这个所谓的死神却用那似曾相识的口吻对沐棂说:

“你不痛吗?”他按着沐棂的左手,手臂上的鲜血浸透了手套,这时她才感觉到一阵裂开的疼痛才从手臂那儿传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恐地看着巴尼,对方见状马上按住了她的嘴,尽管沐棂想挣扎,可斗篷外的景象,马上让她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甚至失去呼吸,一种空荡的感觉麻痹了思考。

黑色的骑兵与猫耳少女打了起来,双方反复地在沐棂的尸体上蹂躏,前者满足后才消失在黑暗当中,猫耳少女似乎不满如此结局,暴怒一般地就追着黑骑士走了,许久……衣着凌乱的巴尼才松开捂住沐棂的手。

她连忙掀开斗篷,靠近躺在血泊里的尸体,而巴尼则一手揪起尸体的头发,任由着尸体的头被悬挂,而且还吃力地往‘猪袋’里面塞!看起来极度不尊重死人。

“唉呀妈呀……这太脏了怎么回收嘛。”他嫌弃地说,一旁的沐棂眼看着这具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正被糟蹋,情急之下没有控制力度,直接把巴尼踹到了不远处的地方打起滚来。

她把自己的尸体抢了过去,接着庄重地摆正睡姿,还想整理一下她的头发,好让她死得好看一点……然而一声闷响,尸体哗啦哗啦地开始腐烂起来……尖叫过后,她才明白世上永远没有比看着“自己”腐烂更恶心的事。

“我去!你对我珍贵的试验品干了什么!?赶紧走开!”巴尼扶着他歪掉的脑袋冲过来,一脸悲情似地琢磨着怎么阻止尸体的腐化,最后地上只留下了一片白色的泥巴。

“你!你赔得起么!”他哭着对沐棂说,看着他那气的发红而湿润的眼睛,沐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心想自己只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但鉴于自己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她还是低下头说了一句对不起,结果则换来巴尼赌气地一句:“管你死活!”

这人怎么还这么小气?沐棂心想,可迟疑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里已经是离开森林的边界,以巴尼的速度再怎么快也追不上自己,可为什么他会出现呢?这个问题变得细思极恐……

“你难道是提前逃出来的吗?!你一早就发现小木房不对劲!?”沐棂盯着叛徒,而他则义正言辞地表示临走前可是给了沐棂提示,当初如果通知所有人的话,必定会引起吸血鬼的注意,逃得最慢的他只能沦为牺牲品。

听完他的满口解释后,沐棂想不懂为什么连欧爵都没有发现异样的情况下,巴尼还能识破那里的幻觉。结果他冷笑般地“哼”了一声,摆出一副不太乐意的架子说:“你还记得走廊上那一副‘乔白夜’的名画吗?”

沐棂点点头,根据他的意思,那幅画其实是出自他的一个画家朋友,由于性格非常恶劣,曾经有一段时间逼迫他研究真迹。

“听你的语气好像和那个画师有点渊源呢……然后你就看出了那些画是假的?”沐棂问,结果巴尼却摇摇头说:“我们看到的画作与真迹是一模一样,但真迹有可能出现在野外吗?这么想的话,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那个画廊利用了大家的意识建造的。”

这样的回答对吸血鬼来说完全构不上危险,沐棂重拾初心,然后捡起倒插在地的凤麟,双脚燃起火花准备离开,心中祈祷着沐逸他们能撑到她回来。这时巴尼连忙捉住她肩膀,坦言说:“你根本不知道去影琼的路吧!”

她顿了顿,恍然大悟,着急的内心竟让她忽视了最严重的问题,没想到巴尼露出了诡秘的微笑说道:“看来,你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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