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童话,是一种以生命为代价的封印魂式,起源于风律平原。弥罗帝国时期,它象征着彩虹,有其对应的七个童话故事以及七首乐曲,甚至还曾经作为风迹象贵族的家族纹章。由于这一种禁忌的封印魂式只能针对灵族,所以一般考虑到人道主义,就算是死囚也不会随意施加。但凡被“七色童话”封印的灵族将会被强制剥离与生俱来的自然力,痛不欲生如同七重枷锁。

——《欲加之罪》

清晨的浓雾,总会在五六点钟的时候离开玛露莉亚,但并不是因为风。

晴天时,早上随便地在厨房逛了一圈后,我还是一如往常地来到了这里,一个可以看到玛露莉亚全景的山头。虽然这里没有广阔的草原,没有一望无际的天空,甚至连惬意的休闲地都算不上,但找遍都城却没比这里更像我故乡的地方了。然这是一个乱葬岗,连续的海风足以把脸旁的头发吹拂到脑后,唯独不同的是风中伴随着阵阵大海的腥味。

躺在草坪上,趁着渐热的阳光还没开始过分地将坟头晒得发烫,我开始了每天必须完成的一件事——回笼觉。

靠在一块硕大的石壁下,那是我最喜欢的位置。湿润的土壤致使草坪不会因暴晒而升温,然而这还不是我选择这里的关键理由。一般的人很难发现,此处无论太阳怎么转,石壁总能给我缇供足够的阴影,那才是我心目中能让一个灵魂安心的地方。

躺下后,时间就渐渐地过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身后的空气在抖动,似乎有人要来打搅我无梦的睡眠。这些奇怪的感知能力,是我身为风迹象灵族不得不承认的天赋。从空气被波动频率来看,我想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别老是光天化日就厚着脸皮来扰人清梦好吗?御轩泽哟!”我背对着身后那位结实的人说,他是我在玛露莉亚……应该说在我二十年的珍贵时光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一个习剑的迟钝男。至于为什么我要故意拉高娘腔娇呼?好玩呗。

“还是一如既往地闭着眼睛就能知道是我吗?罗占。没有人比大白天在坟场偷懒的人更厚脸皮了。”他很平静地回答我。回想起以前,这种程度的挑逗早已把他气得说不出话,不过要想免疫的话,我看他还要多撑几年。

“呀,平时都不怎么捉我偷懒的,今天为何这么特别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不快说的话,我又睡着了哦。”我试探性地说道,因为还算了解这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表示确实有事找我商量。

“是提拔你为元帅代理的事……爷爷也着急了,才会派我来劝你,你要是还念点兄弟情就不要让我难做!”御轩泽发牢骚似地说道,然而更想发牢骚的是我,提拔一个零军衔零魂式等级的“小葱”去做元帅代理?这些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我要是接受了这些就不得不离开了,你也希望这样吗?御轩泽。”我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碎看着他。

“这是众议院的决定,爷爷只是负责转告你的,而且自从你上次拒绝了‘天岚’这个封号之后,我们已经快顶不住上面的压力了,这可是很光荣的事啊,你怎么就……”

“那拜托你转告爷爷吧,我只不过是一个想过上平凡生活的人,再说推荐你不是更适合吗?晚饭再见呐!”说完,我急忙把周围的空气唤到身边,径直地飞离山头,因为这次飞得比较快,身后只听到御轩泽那隐约叫我站住的吼声。

于是,我又无所事事地飘在玛露莉亚的上空了,飘到晚饭时间应该就可以回去了吧?我望着那一片曾经让我“后悔”的大海想到。

在这个沿海的大都市里,海天一色曾经是我最喜欢的景象,但一年前的夏天,因为霜冰海域的比亚群岛发生了巨大的地震……海啸居然直逼这座“守护者刚好全出门“”的城市。

我所指的“后悔”就是这件事了——因为我把海啸给拦了。这并不是在炫耀什么,当时就算我不出手也肯定有什么人会把海啸给阻拦下来,玛露莉亚不被摧毁,我就省得去为无辜的死伤者悲哀。

——这就是我,我明白。

历史上要多少死多少,生命就是如此廉价。

那次之后,我马上被霍普那老头捉去测试。用的就是小逸和雷杰斯考魂式师时,所用来测试自然力的魂式塔罗牌。结果说,我的自然力居然为“零”。他们当然很疑惑,因为我什么都没说。我只知道,要去顶替“爷爷”的将衔,我绝对做不到。理由应该不会有人猜到吧,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每个人都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尽管一直在失去。

无聊的飘了一会后,眼看也快要中午了,快飘出玛露莉亚,一个离城门很近的地方。正当想有事无事地去跟士兵瞎折腾一会时,一团黑雾在城门外边升起,夸张地凝聚成一张骇人的嘴牙,接着乱成一团的士兵包围了一个黑衣人……

有趣的事情好像就要发生,我一个劲地飞了下去,故意站在士兵们与黑衣人中间。手持单轮巨斧的黑衣人,稍稍往后一退,警惕着我,明显在他看来,我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奇怪生物。他身后站着一位高大的燕尾服男子,看他样子并没有滋事的打算。

我把视线转移到这个连脸蛋也被紫色缎纱蒙住的黑衣人身上,他穿着连斧头的柄也能收进袖子的大号黑袍,问也没问就朝我劈了过来。我连忙转身躲避,面向我附近的士兵问:“那边的,对对!就是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士兵在我转身的那刻才发现是我:“不好了罗占大人!‘阎’突袭这里,我马上派人到城里请求增援!”

“啊!等等,不用那么着急……”我叫住了士兵,开始重新打量这个袭击城门的黑衣人。这种穿着确实很符合“阎”的形象,但如果真的是阎,也不可能会笨到单枪匹马来袭击首都,而且关键的是,他那双长得有点妖艳的紫瞳里,流露出来的并不是杀气,而是生气。

“那啥?这里的士兵对你做了什么吗?让你生气得要大打出手?”我轻挑地问。虽然自己嘴边时常挂着“想大玩特玩”之类的话,但随时搞出人命的这种事,我可从来不喜欢,就像战争。

“他们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而且还啰啰嗦嗦的要看我的证件和样子!”我感觉得出,他的声音有点奇怪,感冒了?

“人家这是很正常的手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我故意把语气拉得轻蔑。看样子,他是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其身份的理由了。

“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他们居然敢用脏手搜我身——!”娇甜的女音,羞涩地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我惊讶得脑袋撼动了一下,差点被她狠狠的一拳击中……在这一拳里,我隐约地看到他藏在黑袍下白皙的手臂,如少女一般纤细……

这个脾气暴躁的黑衣男难道是个女孩?一个有趣的想法突然浮现在我脑海里头。我趁着她那暴走飞驰的冲劲,把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胸前……柔软的触觉,完美地证明了我的猜测。

“你……你!你!?”遗憾的是她并没有尖叫着捂胸投降,而是把声音变回了那种虚假的男声,一脚踢开我那按着胸部的手,接着就恼羞成怒地向我劈来,从那力度看,还真动了想要杀人的念头。

她挥动着蛮力扑来,这也是一个机会。我用小时候锻炼过的“柔力”捉住她的手臂,顺着她扑来的方向将其反扣起来,并稍微使用了“魂式”,让流动的空气捂住她那藏在紫纱下的可爱嘴角,这么一来就把她“捆”在腰间……

“喔——!不愧是把海啸击退的天才魂式师!三两下就制服了‘阎’的恶人,罗占大人!快把他押进里面来吧!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士兵们兴高采烈的喊道,简直是脸皮厚到了家……

“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把她押进去?那我罗占出现在这里岂不就没意义了吗?再说魂式师考试我压根就没及格,第一关的‘量测’就挂科了哦。”趁着我说话,抱在腰间的“物体”开始拼命地挣扎,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抱着一个女人,柔软的触感非常温暖,还有独特的香味。那双妖艳的紫瞳,就像要把我碎尸万段那样,狠狠地盯着我不放。

“……罗占大人……虽然我们知道你最近很无聊……但是,能稍微考虑一下我们的立场吗?求你把他押进来吧……”士兵们不厌其烦地说。

“你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哇?再说,这么可爱的小姐怎么可能会是‘阎’的人呢!你们这些蠢蛋,就等着给那满身肌肉的御轩泽收拾吧!”言毕,我弯腰把脸凑到她的面前,直视着她那睁得快要裂开的紫瞳微笑:“小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这么想进去,又好像害怕别人知道你是谁的样子,但我可以帮你哦,不用证件也可以。想去的话就‘唔’一声,不想去的话就‘呜’一声吧!”

“——唔!”

“哈?我听不清楚呢,再大声点?”

“——唔唔唔唔!”

“完全不知道你是‘唔’还是‘呜’呢?”

“——呜!”

“哈哈!我明白了,是‘唔’吧?噗噗!接下来请抱稳了哦!”我愉快地站直腰,再向身后那位一直沉默观看的西装男打了个招呼,然后一瞬间将她抽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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