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那是两年多前,我差不多开始绝赞连败时候的事情吧。
在一个已经记不得日期的寻常日子的凌晨,本来在睡梦中睡的正香的我,因为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戳我的脸,于是便不情愿的低吟着,满心不愿意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我便看到了。
那一双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大眼睛。
不知道是什么人,正站在我床头,伸出头直愣愣的看着我。
...
...
...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闹鬼了?总之,先不顾一切的尖叫起来再说吧。
“嗯?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为什么,那幽光双眼的主人,也在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之后,和我一起尖叫了起来。
能听出来,这尖叫是一个女声,而这叫声似乎不包含任何感情一般,没有任何的平仄,充斥着敷衍的感觉。
“为什么你也在尖叫啊!”
差不多缓过来的我,感受着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的感觉,强压着险些流出眼泪的惊吓,有些恼怒的喊道。
“嗯...我以为,这是这里的人打招呼的方式。”
一个很细微的声音,带着略微拖着长调的说话方式缓缓的诉说着。
在月光与星光的帮助下,我渐渐的看清楚了在这夜晚突然跑到我床边,差点把我吓了个半死的身影。
那是一名,半睁着双眼,稍微歪着头,脸上带着疑惑神情的少女。
不久后,重新点上了熄灭的灯的我,坐在床边,审视起了这名不速之客。
由于过度的惊吓导致身体有些发凉,所以我正将床上的被子牢牢的裹在自己的身上。
“你有些像草蓑虫。”
大大方方的站在我屋子的正中心,就好像她不是侵入者,而是这间宅邸的主人一般,少女打量了我一番之后毫不客气的评价着。
“谁像草蓑虫啊?说到底你这家伙究竟是谁啊,又是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我家里了。是贼吗?也不像啊,是贼你没理由叫醒我,然后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这艾露薇的什么防卫用魔法阵是真有用的吧?这大半夜跑进来这么大个活人...”
我嘟嘟囔囔,幽幽怨怨,细细碎碎的说着。
没办法啊这个,大半夜被人用这种办法叫醒,换成别人已经打人了真的。
听着我的话语,少女先是向左歪了下头,然后又向右歪了下头,满面疑惑的模样。
诶?这是什么情况?这疑惑的神情简直就像是没听懂我的话一样,难道是语言不通?不应该啊,之前的对白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总之还是构成对话了的吧。
“那个...”
“我其实是一名信使。”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少女居然才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这家伙反应是不是有点慢的...
“哈?信使?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信使会在半夜里潜入到别人家里送信的?”
我满脸不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嗯?仔细一看,这名少女还蛮可爱的。
米色的长发,湛蓝的双眼,脸上一直都是那就好像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疑惑般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感觉。
身上的服饰的话,倒是有些奇怪,一大堆白色红色的飘飘的丝带。
如果不是知识渊博的我还真认不出来,这应该是名为羽衣的服饰。在这大陆的极东偶尔会出现,据说是异大陆服饰的东西。
从没有明显的魔族特征来看,这名少女大概是人类。
“在我们那边,信使都是像我这样负责任的。”
稍微想了一会之后,奇妙的少女如此的说道,
“必须第一时间送到收信人的手上,不然错过一些紧急的事情就糟糕了。比如你的亲属在外地突然暴死,如果你不第一时间接到信,第一时间赶到,就很麻烦了对吧?”
不带有任何一丝的恶意,少女轻轻柔柔的,慢慢悠悠的认真的说着。
听完她的话,我半天都没能做出回应。
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这已经是才能的级别了吧...
偏偏她说的话还很有道理,让我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好烦啊这种感觉...
还好我没有什么亲属在外地。
“那么,负责任的信使小姐,我的信呢?”
叹了口气,我有些无奈的问道。
怎么说呢,就算真的是信使吧,但是以这种方式侵入我的宅邸,以这种方式把我叫醒,我觉得我应该是要发脾气的。而且我应该不是把这名少女抓起来,就应该把她赶出去,更或者通报一下警卫。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也怪麻烦的。而且,这名少女看起来也确实没有恶意。毕竟,她可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床头,如果她真的想做些什么的话,是没有必要把我叫醒的。
说起来,那个叫醒我的方式实在是有点糟糕啊。既然身为信使那么有责任心,连叫醒我的方式也专业一点啊!比如在我耳边轻呼“哥哥”,或者轻轻吻一下我的脸颊之类的。那样我醒来也不至于吓的差点哭出来了对不对?
嗯,不专业,实在是太不专业了!
“喏,就是这个。”
少女说着,将一个白色信封装着的信,递给了我。
说来,少女的手上一直就抓着这个信,也没有其他什么尖锐的东西。看来,之前用来唤醒我的,也是这个东西了吧。
拆开信封,我快速的读起了信的内容。
这封信吧,可以说是即重要,又有些无关紧要。
信是一名叫做“莎哈拉女士”的人寄给我的。
信上的内容,主要是说,这名莎哈拉女士成为了我们这片区域的战争仲裁委员会的委员长,然后特地写上这么一封信,与我们这些经常会卷入“战争”的各个城主打个招呼。
虽然有些突兀,我也没听说过战争仲裁委员会的委员长近期有什么调任的计划。但是,我也不认为这封信的内容是假的。因为,就算要骗我,也没必要抬出这么一个,平时都没人会想起的委员长的头衔。而且,这种事情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马上知道真假。所以,无论怎么想,这份信的内容也应该是真的。
这就是重要的部分了。
那无关紧要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封信的所有内容,基本都可以算是在打招呼,十分的简短。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事项,通知,通告之类的。所以,哪怕我就算没接到这封信,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我有些神情复杂的看着这封信。我这在大半夜,就是被这么一个怎样都好的东西揪起来的?
亏死了啊真的。
我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我看到了我读信的时候,一直在我旁边看着我,甚至好像还隐隐带着一丝期待神情的信使小姐。
“那个...信使小姐?这信你也送到了,也亲眼看到我读完了。而且,我也切身的可以体会,大半夜来送信你的你是有多么的辛苦,但是,但是呢...”
我眉毛一挑,
“但是你这家伙还在这里干什么啊,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这家伙到底是来自哪个国家的啊,是信使之国什么的吗?有必要这么负责任吗?还需要注视着我读完信。没听说过啊,哪有这样的信使嘛。
“你不回信吗?”
几乎是完全无视了我的话,信使小姐认真的看着我问道。
“呃,对,既然收到信了是应该回一下...”
被信使小姐的这个问题问的愣了一下之后,我有些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莫里阿城是西阿弗伦度的最外围,所以我和勇者团的战争肯定不会少,也肯定会经常叨扰战争仲裁委员会。和他们搞好关系总是不会有坏处的。更何况,是这名莎哈拉小姐,这么友善的主动给我寄了信。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好像能感觉到威严在日渐下降,肯这么友善对待我的家伙已经很少了啊。
“肯回信的,你是第一位呢...”
“嗯?你有说什么吗信使小姐?”
信使小姐好像用很小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听清。
“没有没有。唔嗯,来吧来吧,快写回信吧。”
拉着我的睡衣,信使小姐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向着我催促道。
诶?
总感觉这个信使小姐,心情突然变好了?
这一晚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是不是我还在睡梦里没有醒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信使...
一边起身,一边挠着头,我无奈的坐在了房间的书桌上,拿起笔,找了张洁白的纸,准备给“莎哈拉小姐”回信。
而信使小姐则是跟着我来到了书桌边,然后探出头,看着我在写什么。
...
有点奇怪吧这个?
“我说为什么你还不走啊?我写信你也要看着吗...”
刚写了前言的我,羞耻感从身体的四处涌了上来,忍无可忍的对着信使小姐喊道。
“嗯?哦...其实,我是想走也不能走的。因为,你看那个信封。”
信使小姐疑惑的歪了下头,然后又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然后对着我说道。
“哈?信封又怎么了...这不是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吗?这要怎么回信啊!”
我忍不住啪的一下把羽毛笔摔在了桌上。
“嗯~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了。虽然没有写着寄信人的地址,但是我知道寄信人在哪里。所以,我会很负责任的,再次将信送到寄信人手上的。毕竟,我是很负责任的信使。”
微微挺起胸,信使小姐就用着那慢悠悠的语气,自豪的说着。
...
总觉得,既然寄信人不想留地址,就是不希望我回信。
那这莎哈拉女士,到时候收到了一封本应不可能接到的回信,是不是会觉得很困扰啊?
我在内心如此想着,不禁的摇了摇头。
这个奇怪的夜晚,究竟又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