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呜啊！”
没想到听完方芸镜更难过了，刚止住的泪水迅速决堤。
那意味着少女一直以来编织的幻梦破碎了，她对萧然从来就不是特别的，一直都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只因为她是年纪最小的师妹，是需要呵护的后辈。
仅此而已。
“有人对你好是图你身子，也有人对你好是图你身家，还有人对你好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师兄比较老土，是第四种。”
“那、那怎么办啊.......”
方芸镜格外沮丧。
照这么说，她又如何才能留住一个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人。
孔凌寒一拍脑门，没好气道：“问题我已经帮你解答了，不会还要我手把手教你怎么追男人吧！当然是展现出自己的魅力，不再是以师妹的身份被人照顾，而是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女人去吸引他！”
“什么？我现在难道还不够出色吗？”
？？？
孔凌寒一脸问号。
方芸镜看了一眼完美无瑕的自己，陷入沉思。
小师妹任性不假，自我认知还是有的，她只是觉得自己完全有这个资格任性。
惊世美貌（？）
魔鬼身材（？）
超绝资质（这个是真的）
逆天嫁妆（这个也是真的）
剑阁小公主还真不是没那个命犯病，她的姓氏放在宁丘北陆苍茫二州是能横着走的。
毫不夸张的说，谁能娶了方芸镜便是茫州的无冕之王，只是这群土包子还不知道罢了！
除此之外，也就是脾气恶臭了点，性格娇气了点，作风邋遢了点，睡相难看了点.......
不过以上优点完全可以掩盖这些“细小”瑕疵！
至少配一名如此年轻的七境天匠绰绰有余，就算老爹眼高于顶也没法对修罗榜第一人挑三拣四吧？
“还是我不够色？”
小师妹揉了揉胸口，恍然大悟。
这方面确实需要静下心来沉淀一下，远不及师姐和妖女气派，还需要一定时间成长。
“你是懂什么叫出色的.......”
孔凌寒嘴角抽搐。
算了，这个人已经没救了，就这样吧。
直到此刻，少女才发觉自己是如此享受师兄的偏爱。
真正离不开萧然的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但就像萧然所说的那句话。
早干嘛去了？
“可是，现在才去会不会太迟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告白永远不迟。”
孔凌寒笑容诡异，拱火毫不费力，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师兄就算栽了，也只能栽在自己人手里。
不管师妹还是师姐，甚至师尊都可以！
方芸镜脸又红了，扭捏极了。
“我说得是道歉啦猪头！”
“嗷，一样的，不迟不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师兄不是那么小器的人。”
“真的吗，你发誓。”
“真的。”
小师妹深吸一口气，心中大定，小寒从不骗人。
“那你觉得.......我、我还有机会么？”
“这就不好说了，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毕竟你的对手不是我，你得盘算一下其他人几斤几两。师兄这么好，未来只会有更多女孩子喜欢他，就像看到一件志在必得的本命灵器，每个人都会使出浑身解数。”
师兄这才退宗多久，身边就围着一群莺莺燕燕，没有一个比小师妹差。
从萧然下山那天起，孔凌寒就知道，这将是一群大笨蛋未来最后悔的一件事。
“她们？”
方芸镜嗤之以鼻。
那帮臭鱼烂虾凭什么和她争？
不论家世底蕴还是姿容根骨，九州第一天才美少女样样不输，很快重拾自信。
既然弄丢了师兄的宠爱，那就追回来！
小师妹兴冲冲跑回去，冲到一半又折回来，轻轻抱了抱老三。
“我悟了！谢谢你小寒！有时候我真感觉你像个大姐姐一样，事成之后第一个请你吃席！”
孩子气，来得快，去得更快，自有可爱之处。
“傻孩子。”
孔凌寒揉了揉太阳穴，眼神黯然，喜酒还是免了，徒增悲伤。
谁都可以喜欢师兄，他却永远没有机会。
除非.......
小师妹懂了，就是不知道另外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病情。
林中营地，幸存轮武者或打坐或入眠，不少弟子两人一组外围守夜。
方芸镜蹑手蹑脚摸回青鸾峰队伍，找了半天没看见某个身影，便失望地裹着外衣。
突然，一个油布包丢在身旁，里头是一些之前剩下的风干肉条。
“只剩下这些了。”
方芸镜呆了呆，望着面无表情的少年，也不知萧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又或许，师兄其实一直在暗中关心自己。
只是再不能像以前一样明目张胆？
“不要？”
萧然伸手就要收回。
“要！我要！”
少女抢过布包，咬牙切齿，使劲撕咬着肉干，目光却死盯着少年。
看得萧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眼神就像是要把他也一起吃掉一样！
萧然咳嗽一声，竟莫名有些害怕，转身就要返回两名弟子身边。
“对不起。”
这时，身后传来了怯怯道歉。
很轻，就像蚊子叫一样。
萧然身体一震，还以为是幻听了。
难以启齿，但却是个开始。
“我、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不管是刚才，还是以前。”
方芸镜涨红了脸，终于用正确的方式传达心意，艰难迈出了一小步。
没听错吧，这个死丫头居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铁树开花。
不是月曦君那种勉强开恩，也不是洛宁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方芸镜颤声恳切，带着哭腔，心跳得厉害，眼角泪痕犹在。
“没关系。”
萧然没有回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很是欣慰。
果然，他的离开是正确的。
山雾渐浓，不见星月，篝火渐熄，只剩下零丁火星。
侥幸生还的疲惫少女们早睡着了，倒有几个各怀鬼胎的家伙暗中假寐，彻夜难眠。
遭遇炼师，有惊无险，小公主的病情也有所好转，按理说距离造化宝鉴更进一步。
可是为什么会心绪不宁呢.......
漆音隐藏在黑暗帷幕之中，烟雾缭绕不见妖娆本体。
雩映雪同样睡不着，只不过是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头顶模糊树冠，生怕醒来眼前又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