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在震惊之中,惶恐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如同废墟般的城镇。

我和兰伯特站在一个没了屋顶的木质房子之中,到处都是腐朽焦黑的木桩,到处都是被杂乱植物爬满的墙壁。

原来依卢森倒在地上并且用魔力架起泥墙的地方,却被一具干尸所取代,身上漂亮的女装也是一副腐败的模样,只能勉强分辨一下它原本的相貌。

但是……我可以确信,这就是之前,依卢森还【存在】时候的那套衣服。

“喂……难道这是……”兰伯特也有不亚于我的震撼,颤抖的手捂住了铁桶的嘴部,但似乎有一点线索。

“这是什么?”

“最高级的幻术之一——【幻都魔市】。”兰伯特颤抖的喉咙念出了这四个字,同时继续扫视走了一圈周围的景象,然后确认了:“错不了,这就是【幻都魔市】没错……”

“所以说那是什么啊!?”我混乱地吼道,渴望得到回答。

“这是个在极大的范围内,创造出一个按照施法者内心回忆一模一样的幻觉地区。任何踏入这个区域内的与同类——对我们来讲就是人类,都不会怀疑它的真伪,以为这个区域是真实的存在——直到遇到了【矛盾】。”

也就是说,从前几天起,我们就一直居住在这个废墟之中,而且以为这是一个城镇?

这算什么?你要告诉我这几天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这几天在镇子里遇到的人……都是虚假的幻觉?

明明……明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矛盾】是什么……?”我问道,双脚已经感到了无力,大脑也有一线眩晕,整个人都恍惚了。

“【矛盾】就是超越施术者能力的场景出现,让幻觉无法维持下去,比如询问一些施术者都不知道的问题,或者询问幻觉以外物体的问题。”

……啊。

我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我在询问镇子里的人:【齐哈尔家在哪里】的时候,他们全部都露出了诡异的面容,用机械的声音,回答了我同样的一句话。

【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

因为施术者不清楚齐哈尔的居所,所以才会有【矛盾】吗?

“所以说,最完美的【幻都魔市】需要大量关于某个区域的情报,这样才不会出现【矛盾】……除非,除非碰到你这种法术。”兰伯特指着我说道:“刚刚那个是凯撒教你的法术吧,你真是学会了一个不得了的法术呢。”

“【法术分解】……吗?”

“没错,你刚刚正好站在了这个幻术的中心,所以分解了这个幻术。”

凝视着那具干尸,兰伯特苦涩地说着。

那具干尸……是依卢森吧……

“等等……你刚刚说这是【回忆】吧?也就是说,这个镇子,和那个【瘟疫】,或是【依卢森】都是过去真实存在的吧?”

“没错。”

仅仅是这两个字,却将我彻底击沉。

也就是说……这个镇子……早就毁灭了?

虽然现在还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元凶,但有一点很清楚。

【支撑着这个虚假的镇子到现在的,是依卢森的幻术】

我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我想要拯救这个镇子,说什么绝对会有办法的。

口出狂言了之后,得到的却是现在的这种结果。

但这也说得通了……从第一天进入这个镇子里开始,我们就找不到任何的草药。

他没说【早就没有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早就没有了】。

冒险者工会没有来清理哥布林,是因为这个镇子已经毁灭了,没有人可以寄信出去。

除此之外,这几天我们居住的旅馆也是一样。无论我们怎么闹腾,凯撒差点烧了那个旅馆,都没有任何人前来抱怨。

喝酒那件事也是一样吧,他们都按照自己的酒量催眠了自己,以为自己醉了,结果第二天早上却没有醉宿。相比之下,从来没有喝过酒的我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怎样才会醉,所以完全没有喝醉。

而且,这几天兰伯特他们说【浑身无力】的原因……恐怕是因为缺少水分与食物的摄入吧……

都是幻术给了我们一种:【我们吃了,也喝了】的幻觉。

之所以我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是烤自己的土豆吃饭的,虽然现在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但至少腹中还是有饱腹感的。

但是,兰伯特他们却不同,他们这几天,几乎是依靠幻觉的【食物】度过的。意识上是吃饱了,可那些只是幻觉而已,身体是诚实的。

所以,他们会被树林里的哥布林给打倒……

唉?

树林里的……哥布林……?

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处诡异的矛盾。

那些哥布林……是真实存在的吧……他们可以我们造成物理上的伤害,所以不可能是幻觉。

所以那条鱼也是真实存在的吧。说起来,那条鱼也说过——【这破破烂烂的死气城镇】。

身为海妖族,和我们不是同类的它没有被幻术影响。

但这就很奇怪了,既然【幻都魔市】是施法者在一定范围内制造出的幻觉,而且那座森林里面是不属于【幻觉】之内的话……

身为向导的齐哈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森林里面?

她……不是幻觉吗?

齐哈尔……是真实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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