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下去？”
古晓雨连方言都被逼出来了。
虽然地方没错，但是从古晓雨的位置看下去，整个悬崖就像被整齐切开一样，连一点突出都没有，直直得通下去，连接到无形的黑暗中。
古晓雨咽口唾沫。
虽然她对预测高度没有多少经验，但是现在这个深渊底部距离这里者少有两千米这种判断还是能做出来的。
“没问题，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莉雅拍着胸脯站出来。
没有多余的动作，莉雅只是张嘴呼唤着，嘴里念着古晓雨听不懂的语言。不是之前她使用的谁都能听懂的语言，而是一种崭新的，从来没接触过的语言。
“神言。”
古月在她后背上，把脑袋走过来，嘴巴正对她的耳朵。古晓雨感觉耳后痒痒的，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一样。
“她正在吟诵的语言不是用来跟万物交流的，而是为了沟通她的神，也只有达到神的层次或者由神传授才能掌握的语言。”古月继续说着，然后把整段翻译下来。
【润泽万物的神明使者亦最终之剑的灵于此祀求——
弑神的利刃，破魔的曙光，
速以绝念之威助吾主讨敌，
米斯特汀！】
古月一边对着古晓雨翻译，眼睛一边盯着莉雅的双手，她的双手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简单地伸出来，随即那把圣剑突然出现，漂浮于莉雅手心之间。
莉雅手掌翻转，对着远处的悬崖拍出去，圣剑就随着莉雅的动作快速跟着飞出去。
就好像切开豆腐一样，圣剑刺入崖壁没有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声音，直直刺进去。
“这是做……”
古晓雨的问题说道一半就停止了，因为她看到了问题的答案。
那把剑蠕动起来，并非视觉的误差，而是真真正正地蠕动着，很快地那个东西就摆脱剑的形状，向着一截树枝变化。再过了几秒，连树枝也不是了，而是一棵小小的树苗，它的枝干向着莉雅的方向伸展过来，搭在悬崖壁上，做成一个树桥。
树干与悬崖接触的地方，一段树根快速生长出来，变粗延伸，刺进墙壁，再穿梭出来，盘旋着向下生长着。不过数分钟，就在这个陡峭的悬崖创造了一个螺旋楼梯。
“好厉害。”
古晓雨只能呆呆地赞叹着。
“你刚才叫这把剑米斯特汀吗？”
古月注意到了她吟诵中的那个词。
“哎？你能听懂我的吟诵吗？”
古月点点头。
“好奇怪……不过，我所辅佐的这把圣剑名字确实叫米斯特汀，相传过去它可是相当了不得的神剑——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就是了。”
“这样啊……”古月沉思着，不知道想着什么。
莉雅干笑着，朝着树的方向说道：“没有什么问题，我可是最强圣剑的伴灵！我们下去吧。”
古月稍稍松开古晓雨的肩膀，脚尖落到地面，说道：“体力也恢复地差不多了，接下来这么危险的路，还是下来走吧。”
“恩。”
尽管失去的古月的后背显得空荡荡的，但是就现在而言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快点走吧，趁着神明们还没有赶过来。”古月说道。
“不过，”莉雅爬上古晓雨的肩头，回头问道，“罗伊格尔，就算我们躲在里面，又能待多久？只要神明没有失去耐心，我们就要一直被困在里面，在神明离开之前我们就要被饿死了。”
“没问题，”尽管脸色苍白，古月还是扬起眉毛，显得相当得意，“没有任何问题，只要能躲进去，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莉雅看着她的表情，轻声笑起来：“看来你把后背交给了相当不错的家伙。”
“没错，棒极了，简直是，最好的伙伴！”
“……”
古晓雨只是近近地看着，又突然觉得哥哥很遥远，就好像，心已经不在这里一样。如果真要找一个贴切的比喻，大概就像正在异地恋中的少年吧，明明人还在这里……
“哎……”古晓雨不被注意的叹着气。
——等下！
古晓雨猛地把头抬起来。
——所谓的“伙伴”，到底是什么性别呢？难道说老哥她已经去了那边的世界……不不，怎么可能，他很明显的是直男。记得我把他抽屉最下层抽出来，看到的那些“珍藏”杂志和本子倾向的类型是大胸的姐姐才对……但是现在身体是女性，会不会心理也发生了什么变化呢？
古晓雨担心地想着。
不过看到古月已经踏上了倾斜着的树干，莉雅在她耳边一次又一次催着，赶紧迈步跟上去。
树干很稳，并没有她担心的发生晃动的现象。除了站立的地方有点小，这个树干沉稳的就像刚刚脚下的大地一样。
——如果不看下面的深渊的话。
“嘿。”古月跳起来，越过中间的空档踩到另一边半悬空的树根上。那根树根特别粗，甚至超过了树干，弯弯扭扭地盘旋下去，直到深谷底部。
“最下面不会是水潭吧？”
古晓雨问道。
古月转过脑袋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那个，在中国不都相信蛟龙就在这种深渊底的水潭里吗？所以我想，万一这个底下也是水潭，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古月压着头顶的呆毛，眨眨眼睛，回道：“那就坐在树根上，等到有人来救我们。”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莉雅叫起来，“你打算在深渊下面赶路吗！不，不可能，我不同意！”
“为什么？”古晓雨看到她坚决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深渊底下有生物，而且很多恶龙，就是生活在这下面的！”
“那下去不是很危险吗？”古晓雨问道。
古月轻盈地抬起沾着一点血的脚掌，回应道：“就是因为有龙类的存在，我们才有可能在深渊底安全地等待救援。不然神明过来，你们很危险。”
——你们很危险。
古晓雨在心头默念这句话。
——也就是说，只有古月一个人的话，完全可以逃过去吗？果然我还是累赘啊。
古晓雨沮丧地低着头，气息萎靡下来。
“你没事吧？”古月歪着脑袋仰视她。
“没！”古晓雨赶紧顺着树干走下去，跳到粗壮树根上。
“那么继续吧。”
古月说道。
随着三个人走的越来越远，周围的光线也暗下来，四周的岩石也从土黄色转变成淡黑色，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不知不觉，古晓雨发现之前走得很前的古月慢慢靠近她，直到后背贴到她的身上。
“怎么不走了？”
古晓雨好奇地问道。
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古月头顶那标志性的呆毛，此刻竟然呈电波状，快速颤抖着，就好像人在打着哆嗦。
“我说你啊，不会是怕黑吧？”
“才……才没有咧。我只不过是……唔……身为勇者怕黑什么的，怎么会呢？在黑黑的洞穴昏过去还要公主膝枕才能醒过来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好疼！”
古月抚摸着呆毛根部，快速抱头蹲下。
古晓雨拍拍两只手，就好像刚刚扔掉了一小袋垃圾一样，轻松地说道：“怕黑还不好好回答还要趁机揩油的老姐，需要惩罚。”
“唔。”
古月眼角含泪，说不出话。
“我说啊，你的性格是不是变了很多？难道身体变成女孩子连心理都要变吗？”
古晓雨关心地问道。
——这个可是关系到性取向的啊。如果连心理都变化的话，我要负责把一个直妹子掰弯吗？别开玩笑了，这种情况我怎么会允许。
古月抚摸着呆毛，就好像那上面也有着神经一样。
“也不算整个心理都变化啦。之前我在异世界待了相当长的时间，而在那个时间里，我大部分是以女孩子的身份生活的，所以会潜移默化改变很多的吧？不过变回男性之后那些女孩子的部分就减弱很多了。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说是我恢复过去的习惯吧。”
“不，不是那个。是……恩……你怎么看，男女性别？”
“哎？”
“就是……你觉得自己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当然是女孩子的吧！”
古月毫不迟疑地喊出来。
“哈——”古晓雨放松地呼出一口长气，高耸的肩膀也耷拉下来。
“如果是胸部很大，像大姐姐一样的人，就更好了呢！”
古月微笑着，加上这句多余的话。
“是嘛，喜欢大胸啊。”
古晓雨冷笑着，余光瞥到自己的脚背。
“明明之前还说喜欢小胸的，你个骗子！果然古月什么的，老姐什么的，勇者什么的，都只会骗人而已！”
“三个都是我吧！”古月抗议道。
“明明之前你还说过你是贫乳派！”
“哎？之前那个是看你……有话好说不要拔呆毛。”
莉雅听到古月的悲鸣，捂着嘴巴嗤嗤地笑起来。
——这种生活，会继续到哪里呢？
莉雅抬头，眼睛看到成片的乌云，担忧地想着。
——明明只相遇一天，我就这么希望跟着他们吗？
“也许，我们能活着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