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披萨店里,姐妹两人吹着空调,享受着各种各样的美食。看看菜单上,这个好像很好吃,那个也很不错的样子,不知不觉就买多了。

“唉……回去以后又要被静姐骂了……”陆诗晴拿起一块披萨,塞进嘴里用力地咬了一口,香浓的芝士在她的唇边拉出了一根长长的丝线,看起来分外诱人。

“对了,姐,为什么你每次出门之前都要问静姐要钱啊?”陆诗雨正用叉子搅拌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不是很正常么,出门要花钱当然要问静姐要啊……”

“我们家管钱的人不是你吗?”陆诗雨愣住了。

“不是啊,一直是静姐在保管。”

“可是静姐不是咱们家保姆吗,她为什么……”说着说着,陆诗雨发觉自己姐姐看着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刚刚还在说笑的陆诗晴现在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姐……我说错了……对不起……”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但是陆诗雨本能地选择了道歉。

“诗雨,你告诉我,你一直以来是怎么看待静姐的?”陆诗晴的语气相当认真,不掺一丝玩笑。

“我不知道……我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她是很重要的人……”陆诗雨支支吾吾地答道。其实很早以来她就看出邬静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很不一般,她对此一直抱有疑问,只是没找到机会问明而已。今天既然谈到了,她打算把自己心中的问题一股脑儿地全都问个清楚。

“姐,静姐到底是怎么来咱们家的?”

“你不知道么?”陆诗晴有些惊讶地问道。

陆诗雨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家,她还完全一无所知。

“唉,也难怪,你还小,爸妈又不在身边,没人跟你说这些事情。”陆诗晴叹了口气:“今天这话你在我面前说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静姐面前说,尤其是‘保姆’两个字,她听了会伤心的。”

陆诗雨懂事地点了点头,陆诗晴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接着,她开始讲起了关于邬静的故事:

“其实你静姐以前也有个幸福的家庭,她爸妈开了一家小公司,一家三口人过着还不错的日子。

但是后来,她的爸爸,结识了一群生意上的人。也不知怎么的,就和他们在一起染上了赌瘾。整天跑去跟他们赌博,而且经常是输多赢少。她妈妈曾经苦苦地哀求,但是她爸爸就是不肯悔改,最后她妈妈也没办法了,只好选择了离家出走,从此再无音讯。”

“而且就到了这个份上,那个男人还在继续赌博。”陆诗晴愤愤地说道:“他后来越赌越大,连自己当年辛辛苦苦打拼起来的公司都赔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了咱们爸妈,好换些钱去还债。”

“原来静姐爸妈花钱买来的啊……”陆诗雨小声地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陆诗晴抿了抿嘴:“那个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亲手抚养她长大了,于是就想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别人,好让她能安安心心地上学读书,将来能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咱爸妈当时作为他生意上的伙伴,膝下又无儿无女,就顺水推舟地帮了他一把,把邬静作为义女给收养了。你可以去看咱们家户口本,上面第四页写着的就是你静姐的名字,她是我们家名正言顺的一员。”

“原来是这样啊……”陆诗雨好像明白了自己父母对邬静如此信任的原因,难怪他们会放心地把钱全都交给她。而且据说数目还不小,三个女孩儿每个月都能拿到几万块钱的生活费,邬静一直在计划着花钱,从来没有铺张浪费过,听说现在已经存下了不少钱的样子。

“再后来么……咱爸妈就生了我,我和她两个人一起去上学。她年级比我高,每次我有不懂的问题都去问她。说起来你静姐当时可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才女啊,成绩又好人又漂亮,而且还是学生会长,做起工作来又各项全能。每个月都有好几个男生给她写情书,那个时候羡慕死我了。有一次我难得收到了一封情书,想要拿去给她炫耀一下,结果她当着我的面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放满了整整一抽屉的情书。”

“噗……哈哈哈……姐姐你好逊……”陆诗雨笑了起来。

“不许笑!”陆诗晴的脸微微泛红,她皱着眉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吧好吧,不笑了不笑了……”陆诗雨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再后来呢?”

“再后来你静姐以全校状元的身份考进了复旦大学文学院,还当上了他们院里的学生会长,追她的男生那就更多了。唉……哪儿像我啊,考上这所破学校,跟尼姑庵似的,系里系外全是女生。”

“拜托……华师大很破吗?那可是我当年的第一志愿啊!”陆诗雨想道,她在心里默默地流泪,她不明白陆诗晴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等到她大学毕业那年,咱爸妈的公司准备要在海外上市了,他们经常要往国外跑。静姐就自己提出留要在家里照顾我们两个,她没有去考研究生,还拒绝了不少想要高薪聘请她的公司,一心一意地留在家里替我们打点家务。我觉得,这大概是她想要报恩的一种形式吧。”

说着说着,陆诗晴秀气的眉间蒙上了一层忧伤的阴影。

“也就是在那一年,公安局的人找到了她,通知了她父亲的死讯。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后来都经历了些什么,警察在郊外发现了他的尸体,骨瘦如柴的,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咱爸妈花了些钱,帮她把父亲给葬了。葬礼那天你静姐大哭了一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看得出来她对那个男人还是有些感情的。”陆诗晴用手撑着脑袋,回忆着当时的事情。

“说起来那个男人还算是条汉子,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他都从来没再来找过静姐,也没找过咱们爸妈。估计是怕那些讨债的人给静姐惹上什么麻烦,他死活都没透露过自己女儿的去向。说起来,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姐,为什么静姐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啊?”

“她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这样,你是不知道,她学生时代那会什么‘冰山美人’、‘冰雪女王’、‘冷冰冰的学生会长’之类的外号一大堆,一开始还有些不懂事的男生想去追她,后来基本上也都望而却步,不敢去向她表白了。”

“姐,我们今天去给静姐带个礼物吧?”陆诗雨提议道。

“好啊,那待会咱们再去商场逛一圈?”

“嗯!”陆诗雨点了点头,她露出了阳光灿烂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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