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服圣药,是发挥药性本质的最佳途径,疗效通常是外用的四到五倍,然而口服邪药,又有另一种说法。虽然这么做所得到的效果和圣药无异,但是迷信的人认为邪药带有晦气之说,贸然口服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厄运,口服者只有通过排泄的方法清理完体内的邪药,才能减轻恶报。

——《首先你得有邪药》

低矮的密林里,黑幽幽的看不清前路,罗占却轻松地飞过密集交错的尖锐树杈。

“罗占!其实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你和沐逸当初的跑进森林是想做什么呀?要不是为了追上你们,乔左娅估计也不会冲出去,我和欧爵也不会冒险进来。”沐棂如此说,罗占掂量了一会,把过去几天被跟踪的事情和沐棂说了一遍,因为怀疑白天杀死马匹的凶手是同一伙人,与其坐等着被袭击还不如主动去找上门比较有效。

“这么说来,你们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主动跑进树林的咯?”她半信半疑,接着说:“那跟踪我们的果然是这片林子里的怪物吧?”

罗占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声“不”,表示跟踪大家的敌人虽然还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森林里的怪物,因为对方非常清楚大家的行动方式,不仅猜到他会先发制人,还专门选在傍晚的时间下手,怪物估计也是被利用的而已。对怪物来说,误入森林的人只不过是侵犯了地盘的外人,而且根据他的猜测,这片森林现在搀杂了多个深不可测的势力,有不明生物、佣兵、乔家,甚至……还有‘阎’。

“事情比你想象得复杂很多呢。”沐棂听完马上跳了起来,心想罗占又在胡说八道吗?而罗占仿佛看穿了沐棂的幼稚想法儿,她很清楚,即便是罗占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有什么依据?”沐棂紧张地问,只见罗占一脸苦笑地抬起左手在沐棂眼前晃了晃,沐棂竟全然没发现这个吊儿郎当的人,左手的手心裹着一层白色的绷带。罗占虽然平日懒散,但是却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这样的人也受伤了?难道“阎”真的在这片森林里!?她忽然回想起最初的暴熊和沐逸记忆里的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次面对可怕的敌人,以她现在的实力足够和它们抗衡吗?

她越想越慌,轻飘飘地全身开始乏力,冷汗直流,却没想到沐逸忽地一句就解了她心里的担忧:“别听他瞎说,那个的伤是我造成的。罗占这人比我们年长却没有一点成熟的感觉,你是今天才知道吗?他要是当年好好听了爷爷的话,说不定已经是站在‘世界顶点’的其中一位了,这种人就算面对‘阎’也不会轻易受伤。”沐逸说完,沐棂才发现他已经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像是疲惫地扶着周围的树干,寸步艰难。

“沐逸你怎么啦?要休息一下吗?”沐棂回头去查看他,只见他脸色苍白,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瞳孔失去了平日的光泽,罗占见状连忙对沐棂说:“你身上还带着幽灵泪吗?”沐棂点点头,虽然出门的时候既没带钱也没带饭,但仅凭感觉地就拿了装有幽灵泪的小滴瓶,罗占夸了她一句明智,继续说道:“喂他两滴。”

“哈?”沐棂呆滞地发出疑问,看着那一小瓶淡绿色荧光的幽灵泪,心想这玩意还能喝吗?罗占没有回答,只是催促沐棂照做,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小滴瓶往沐逸那发白的嘴唇里面挤,由于对方极不配合,沐棂没控制住份量,隐约间似乎滴了三、四滴幽灵泪进他的嘴巴,沐逸马上激动地咳嗽起来,并且侧身摆出想吐的动作。

这一定很难喝吧?沐棂有点心疼,然后瞄了罗占一眼,竟发现罗占捂着嘴已经笑出了眼泪。“你!你居然还有心情玩!?”她说着就抡起衣袖想要揍过去,没想到身后的沐逸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等一下,他没在玩,那药喝下去后我感觉好多了。”

确实,沐逸的脸色逐渐好转,暗淡地瞳孔也变得明亮,沐棂没好气地皱着眉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回想当初她仅仅涂了一滴在皮肤上就差点被雷劈了,现在沐逸直接喝到肚子里,该不会……

突然从附近传来了一声惊人的惨叫。

“——有人?”三人不安地朝声源方向看去,不约而同的径直穿插林间,一阵“剧烈的晃动”发生在树林周围!沐棂疾走的身影中,一道火光猛然爆开,柔雅的凤尾摇曳着虚化的空气,绽放出无数闪耀的火炎粉末。飞奔过程中,刻满方文的炙热刀刃,把前方碍事的小树枝烧得干干净净。然而,这个前后不到两秒的过程中,不仅把路打通了,就连意想不到的惊悚一幕——也照亮了……

低矮树林仿佛关闭了天空……火光照亮着一具被钉死的尸体,就像被捆绑那样,十字躺开,倒在腐臭的血泊里……惊人的血量连同那腐烂的恶臭气味,慢慢地渗入到周围茂密的树根里,胸前的伤口夸张地插着一根粗大的银色弓弩。

在火光的闪动下……怪物阴霾而翻白的眼球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瞳色,扭曲的骇容僵硬的保持了死前那痛苦的表情,血管纵横交错……显然,这具尸体的口中也有一双令人在意的尖牙。只是,不能因为它是怪物,就否定了这是一副何等惨不忍睹的死状……

沐棂此时更加紧握凤麟,到底是什么人,能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一瞬就干掉了一只……危险的念头迅速蹦起了全身所有的神经,以至于尸体开始蒸发并散发出红色的血气时,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

“——小心。”沐逸伸手把沐棂从血泊旁拉走,借助水压跳到了旁边的树上,罗占也见势迅速飘了过来。“那血气有毒呐……连死了都不忘拉上附近的人,真是辛苦它了。”看向被抱在树上一脸疑惑的沐棂,罗占解释道。

才刚缓一口气的沐棂,环视着周围,不料尸体左边的树丛里,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在暗影处偷偷地盯着她,两人对视的一瞬,躲在树丛的人影马上慌张地开始移动,摩擦所发出的些微声响,让沐逸一个箭步就把可疑的人踩在了地下。

“——什么人!”说话的是睡在沐逸怀里的沐棂,她把火剑横在对方的鼻子上装腔作势。

“对不对!对不起!我身上的钱都给你,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想再呆在这个恐怖的地方了。”一个平凡地中年瘦子拼命求饶,他出现让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地疑惑起来,然而在火光的照耀下,怎么看都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少给我装蒜了,刚才那只怪物不是你干掉的吗!”像很好玩似的,沐棂把火剑往对方鼻子上移动了一厘米,继续装模作样。

“我怎么可能干掉那些恐怖的东西!那是别人干掉的!我是受害者!”

“嗯?哪有白痴会相信这么巧合的事情!给我从实招来!”负责审问的沐棂越发带劲,她一个翻身压在这位陌生人的背上,并自顾自地用力按着他的肩膀,折磨般地把对方摇来晃去,也就在这摇晃的几秒,沐逸忽地感觉地面歪歪一抖,还没来得及反应,地面突然就裂开了一个大洞。

沐棂、沐逸还有那个平民模样的人瞬间掉了下去,他们的惨叫声不久就在黝黑洞口下传了上来,罗占噗哧一笑,庆幸这自己飞在空中躲过一劫,却没有怀疑洞口出现的原因。

自信来源于他所掌握的空气气场,但凡有人靠近他,罗占都能悉数知道,所以按道理附近本该空无一人……带着这种想法幸灾乐祸的他,万万没想到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黑影挥动着巨大的砍刀瞬间劈向了罗占,敌人所携带的杀气让罗占警觉,他迅速地回避了背后的攻击,转身的同时他连敌人的样子都没看一眼,手掌横切对方的颈部,哐当一声的金属爆音瞬间撼动了森林。

一般能瞒过罗占的气流感应并顺利偷袭他的敌人只有同为风迹象的灵族,可袭击罗占的却是一个骑着黑马的硕壮骑兵,它全身上下都装备着漆黑的盔甲,甚至连马匹都身披铁衣。罗占的攻击爆开了对方的金属头盔,包括里面的头额,奇怪的是,那足以让人晕歇的爆音攻击居然对马儿完全无效,只见骑兵的黑马屹立不倒,失去头额的骑士没有一丝血迹。

接着狂风四起,无头骑士率着铁马纵身一跃,挥舞着大砍刀直接压向罗占,接着金属大刀瞬间变形,如钢蛇一般柔韧地锁住了他,罗占看出了这明显是金迹象的魂式。

“双迹象!?”他一边感叹一边连同无头骑士一起坠入洞中。

直至最后,当所有人消失在洞口的深处……在这个连月亮也照不到林墙角落里,一队银黑的铁骑拖着沾血的长枪,还有一具新的尸体出现在洞口旁边。他们警戒着周围,长枪一竖,隐秘的地洞再次封上,直接把坠入陷阱的猎物活埋。那充满血丝的眼球正死死地盯着洞口,流露出的并不仅仅是一种骇人的杀气,还有某种功亏一篑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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