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愚蠢的决断（一）

“在说具体的事情之前，先问一个问题。”

神神秘秘地拉着席尔瓦回到病房，齐亚确认旁边没人偷听之后，又撑着身子在房间角落四处摸索着，不知道在找什么。

“别找啦，渊没有在房间放**。”席尔瓦淡淡地瞅了一眼齐亚桌旁那枚银色的个人终端，将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谁知道你那枚扣子是不是自带窃听功能……

“说吧，什么问题，这么神神秘秘的。”大喇喇的毫不客气坐在齐亚的大床上，瘫成一团烂泥的席尔瓦百无聊赖地在把电脑屏幕搬转过来给齐亚看。

“你知道015吗？”齐亚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

“015？是序列号？”金发褐眸的男人揉了揉鼻子，“你说的是，‘因果’？”

“你记得他！”出乎席尔瓦预料的，面前这个男孩的面色突然变得极为精彩，简直就像变脸一般，瞬间涨红的面庞上满是惊喜。

“对啊，我们都是真实者，所以才能记得他啊。”喃喃自语间，齐亚的拳头攥在一起，青筋条条毕露。

“对啊，我们都是真实者啊……”席尔瓦也重复了一次这句话，不过语调更加玩味，仿佛有些失神。

“那你知道多少关于他的事？”少年抓住席尔瓦的领子，言语里满是无可名状的欣喜，谁也不知道这和他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一点点吧，”席尔瓦撇撇嘴，继续在屏幕上敲着键盘，“大概知道他是未来城龙渊分部的主事人，这些年出任务的时候遇到过一次……他怎么了吗？”

“我不知道，”齐亚的面色严肃起来，他斟酌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几个月前未来城遇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明明未来城的分部长托自己的队员给我送了一柄粒子切割刃，然而后来他们却表现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甚至当我事后想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在世界上的所有痕迹都消失无踪。”

“后来我查个人终端里的资料库，发现序列号自0001开始，到0014都有或多或少的记录，然而到了0015却宛如被人抹掉了一般凭空消失了去，0016开始到0056也是正常的，然而到0057再次出现了消失。”

“我本来以为是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差错，但是既然你知道李天渊这个人，那么就说明，一定是有一种力量把他们从周围人的记忆里剥离了出去。”

“所以呢？”席尔瓦眼眸里露出思索的神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马上说出来。

“后来我在未来城的救灾直播里见到了一个别人无法触摸的人，”齐亚咽了口口水，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真实者，“他手里拿着我遗失在未来城战场上的粒子切割刃，周围人眼里却似乎没有这个人，我怀疑，他就是李天渊。”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席尔瓦深吸了口气，“应该是0015自身的特性，‘因果’的资料我是看过的，虽然现在没有了任何留存，但多多少少我是知道的。”

“在作用方式上，同为概念类幻想种，它和‘游戏’概念颇为相似，都是以‘等价交换’为基本原则，按照你的描述，李天渊应该是消耗尽了某种东西，所以他的‘存在’被屏蔽了。”

“至于为什么你我能记得他。”席尔瓦看了齐亚一眼。

“因为我们是真实者，不会被幻想层面的力量所影响。”

“这也能解释你为什么能看到他，”席尔瓦甩甩手，“因为你和粒子切割刃之间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因果，而本来切割刃和李天渊之间是有联系的，当幻想的能力影响他时，由于你的缘故，这点因果得以保留下来，勉强维持他成了目前这种类似于幽灵状态的情况。”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能见到他，甚至让他脱离这种状态？”齐亚莫名地有些激动，情绪牵动刚刚拆线的伤口，让得他不得不又躬下身咳嗽起来。

“嗯，找到他应该是可以的，不过……”席尔瓦的手指在键盘上悬浮着，却始终不肯再打出下一个字母。

“要想帮他恢复到所有人都能重新记得他的那种‘正常’状态，恐怕有点难。”他的眼眸虚眯，望向窗外楼下的垂杨，“如果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的话，他可能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整个就一个凭本能游荡的野兽而已。”

“我不管，有一点希望也是要争取的，他是我妹妹恢复成人类的唯一可能性。”齐亚有些发狠。

“是吗？那和你要告诉我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们要去一趟未来城，”齐亚咬咬牙，“在近期，做完一件事就去。”

“什么事？”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一趟龙渊在徐州的资料库。”齐亚望着席尔瓦的褐色眼睛，一字一顿，“我想要确认一些东西。”

“一些对我们而言，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