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蓝色的星海（一）

直到五月初，柳暮的情况还是没有一点好转，只是因为生命体征的相对平稳，被转到了普通病房进行观察。

而与之相反的，原本以为伤势很严重的齐亚，似乎是因为受伤太多次身体有了抗性，胸口上的伤口在各种药物的帮助下，已经日渐好转，再过上些日子就可以拆线了。

自去天牢探望过林刚之后，齐亚的情绪出乎意料的稳定，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待在病房里安静地养伤，偶尔和前来探望的陆羽陆珂两兄妹聊聊天。

只是没人的时候他时常望着窗外，远远的能再瞧见卢卡实验楼上校旗的影子。

杨羽也来过一次，不过那是晚上，带了一束白百合，提了点水果。

她似乎也不常做这些事，而且和齐亚也不算熟，因而场面颇为尴尬，两人说完谢谢之后便等着对方说话，一时间病房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之后似乎情况有所改观，至少当杨希看到终于走出来的妹妹时，她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至于某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实者，似乎是取得了龙渊的信任，身份得以公开化，随时随地往齐亚病房里钻。

明明一个大老爷们儿，一身粒子化装甲展开来见神杀神，遇鬼斩鬼，却天天端个凳子在齐亚房间角落坐着，跟个技术宅一样，手指不断地敲着笔记本的键盘，时而不时用两三句不甚熟练的中文和齐亚扯扯牛皮，聊聊自己的过去，倒也是闲得慌。

本来日子也许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就能到他们全部伤愈出院的那天，然后大家各管各的，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中，不过该来的总归要来。

五月十五日，伤口拆线，进入自愈阶段，允许下地行走。

五月十五日，在经过各方专家会诊之后，柳暮房间开放探病。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席尔瓦能看到病床上的齐亚突然深呼吸了几次，眼眸里光芒明灭，面色肃然，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喂，席尔瓦。”

“干嘛？”席尔瓦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有些疑问地回应着。

这些日子里他们聊了不少事情，互相了解了对方的身份和过去，至于一些有关于真实者的问题，席尔瓦也做了相对详细的解答——尽管他的中文水平实在是不怎么行，还得借助有道翻译之类的软件来交流，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少年郑重地扣好病号服的扣子，手掌捋了捋有些褶皱的下摆，试图将它拉平整。

“你说，什么忙？”

“帮我去家里拿个东西。”齐亚起身去到卫生间的梳妆镜前，沾了点水，擦了擦嘴边的痕迹。

“帮我去拿一样蓝色的发卡，装在蓝色盒子里。”

“哦，就是你当时买的那几样女孩子用的饰品？”席尔瓦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将电脑屏幕搬转过来给齐亚看。

“嗯。”

“呀，榆木脑袋怎么今天开窍了？是准备向你的学姐告白？不是我说，她现在可听不到，你就算告白了……”

“算是告白吧。”齐亚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明明很阳光，却难以掩饰眉间的那抹忧愁。

“再晚些，我怕就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