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突然间注意到三楼的位置上有一个黑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眼中。犹豫了一秒,然后我就快速地向三楼的方向追去。

三楼的楼里离这里有些远,等到我费尽力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三楼的阳台时,与我所预料一样,那个人已经早就不见踪迹了。

我靠着墙,恢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小心用手想要将自己头上的泥土清理掉,却发现整个头发都黏在了一起,除非用水洗否则根本洗不掉。

想必,现在时雨也是这个样子吧。 在那里用手想要整理自己的头发,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我扶着墙站起身,看了一下刚才那个黑影所站的位置,那里正好放着的是高年级的学生种花的地方。

外面放置的露台上原本种植着一排含苞待放的水仙花,现在已经被连根拔起,随意的扔在地上。上面黑色的脚印仿佛也诠释着她们悲惨的经历。

种花的花盆,此时此刻已经空无一物,想必那个人就是用这里面的泥土撒到我们的身上吧。

幸运的是,她还有些仁慈之心,起码没有直接把花盆连这些花一起从三层楼高的地方扔下来。如果是的话,恐怕我们就会当场昏迷甚至死亡吧。

那样的话,所不定预告就应该改成“陨石”了呢。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艰难的盘踞在我的脸上,如果不是因为脸部的肌肉已经被冻得僵硬,或许还不能保持这样困难的表情这么久。

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开玩笑!

自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却知道这么做也不过是徒劳。现在,还是下去找时雨,将她送回家,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远离这个可怖的地狱。

等到我再次回到楼下,拖着黏着的长发,便看见时雨已经坐在了一楼长廊的座椅上,静静地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做什么。

是在哭吗?

她那微微抽搐的双肩,似乎在跟我证明着这一切。头也也跟我预想的一样,没有打理,如同浸入了污泥一般,凝固的侧马尾上时不时地掉下一块细小的碎片。

向前迈了一步,她就如兔子一般缩了一下身子,然后快速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附近,然后放在了双腿之上。

知道她已经听见了我的脚步声,我也没有再停留,紧接着迈下了另一步,一步接着一步。

“走吧,我送你回去。”

但她却摇了摇头,回避着的我的眼睛也让我无法洞察她的想法。

“那……先去我家吧。”

或许真的是因为害怕她自己的妈妈,她做出了平日里不可能做出的选择。而我也猜对了一般,她微微颔首,然后拿起旁边的拐站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朝气的时雨的话,根本不会这样回避她的母亲,只会迎着困难一步步的向前。

但是仅仅一周,这样令人恐惧的事情,就完全地将时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我都是我的责任……

我应该看好她的,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心口仿佛蛰居着一只蜘蛛,悄悄然地用丝线一点点,一点点地将我的心缠住,勒紧,再勒紧。直到我的心脏再也无力跳动下去,然后就他就可以优美地注入毒液,然后将它整个吞噬掉。

我应该将心掏出来,将它捏死吗?

手在心口做出掏心的爪形,却发现自己没有足够锐利的指甲去将皮肤划破。

我已经失去了锐利的爪牙,现在只有自己可以相信了。

将时雨送到了我的家,我便熟练地将自己家里的热水器打开,紧接着帮助时雨解下脚上的纱布。

虽然只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但伤口已经结疤了。可能站立还会感觉到疼痛,所以我又给她找了一个木凳子,让她尽可能的坐在上面洗澡。

“你先洗吧。”

“不用,我等一会儿。”

“要不……我们一起洗?”

时雨看着我,没有像之前那样回避,但是依旧可以看见她轻微颤抖的眼眸,夹杂着坚韧。

“行,你说这样就这样吧……”

我笑着回答她,尽管现在可能看起来很傻。

我和时雨刚相处不久的时候,也算是一起洗过几次澡,只是随着长大,身体渐渐开始发育,所以大概一年左右,我们都么有再在一起洗过了。

或许,一起洗个澡会让她安心一些吧,就仿佛在疯狂中做一些疯狂的事情一样,她或许也在尝试着甩开脑袋里的那些焦躁。

因为家里的浴室并不大,所以我先叫时雨脱光后进去,然后我再在隔间里面脱衣。

“嗯?”

突然间,我注意到时雨的百皱裙的夹缝里似乎露出了什么东西,白色的一角,却狠狠地吸引住了我的视线。

我将上衣脱下,摆在篮子内,小心的将那一角纸片抽出,才发现那张纸早就被揉过了好几次。

仿佛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咽了一口口水,翻开了纸片,才发现这并不只是单单一张纸片,里面还夹杂着很多支离破碎的部分。上面依稀可辨的字样,散发着隐隐的烧焦的气味。

下毒……

神隐……

千针……

一个个字样都仿佛在诉说着时雨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罪过,看得我心和其他脏器都缠在了一起。

即便到目前为止,这些写着要人性命的方式都只是极度夸大后的产物,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会无比担心这一次到底会是什么。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会不会有那一次会真正的要了她的性命呢?

这种藏在暗处的危机感,让站在明处的时雨到底要承受多少!

隐隐传来的烧焦的气味,是时雨将这些东西烧掉了吗?那为什么没有完全烧光扔在那里,而是又重新捡了起来呢?

是不是被其他人威胁了,或者是在烧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不得已才藏到口袋里去的?

似乎已经陷入到了胡思乱想的境地,我只能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不知所措。

“日向?”

“啊!马上就来。”

慌张的将东西重新包好塞进她的口袋里,我才将裙子解下,走进了浴室。

我要想办法,将她从这之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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