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Re：

“我应该叫你海曦，还是齐盈？”

只有黑与白的静止世界里，镜精灵的脚步刚刚迈进这片静寂的天空，面前等候多时的小女孩脸上已经挂上了微妙的笑意。

“我可不记得海曦和哥哥的关系这么好。”

镜精灵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也许既不是海曦，也不是齐盈。”

“哈？”小女孩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睁大，“那是啥？”

“也许是融合吧，我能感觉到齐盈的一部分情感融入了我的人格里，她毕竟是特殊的一个，契约或许因为这个有些许变化吧。”

“嘛，算了，我就问问而已。”032转过身去，“现在怎么办？我怕诺亚早就想把天岭夷平了，现在又给了他们口实。”

“回天岭吧，”海曦接过话头，金色的眸子里，光华流转，“齐亚是一定要保的，他现在是真实者中间唯一不知道那个秘密的人，想来那个叫席尔瓦的米国人应该会倾尽全力保护他。”

“仲裁方的职责只是维持一个基本态势，这次诺亚想要除掉齐亚，已经违反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所以矛盾会有，但是开战倒是没什么可能性。”

“但是就像那只小老鼠说的，你现在的言行就代表天岭的态度，现在我们已经是明显袒护齐亚了。”小女孩耸耸肩膀，一脸无奈。

“说的刚才我不动手，你就不会动手一样。”海曦白了“世界”一眼，“我看某人已经准备用世界树的果子去砸人了。”

“嘿嘿，那自然啦，一只小老鼠也想暗算哥哥，这种事肯定是不行的，”032鼓着一张包子脸，不过旋即就垮了下来，“等价交换那货说要促进两方面的平衡成长，但是哥哥这个样子感觉和几个月前没什么变化呀。”

“哥……不，齐亚很固执。”少女将小女孩抱在怀里，身后琉璃的花火卷起，托着她穿越黑白的天空快速朝着天空的彼方飞去。

“很别扭。”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突然没了言语，好半天之后，海曦的声音才重又响起。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她低下头看着小女孩，“还会死很多人。”

“还会有很多人倒在哥哥成长的路上。”

……

保卫部队闯进病房。

保卫部队仔细检查了病房仪器上的各项生命体征，确认相对平稳之后，他们逐渐退出房间。

就在这个时刻，齐亚睁开了眼。

他的眼眸里倒映着雪白的天花板，没有那种恍若隔世般的茫然，他的眼神很凝练。

没有昏迷过去，是因为“天使药剂”的后遗症。

“世界”说他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没什么变化，这其实是不对的。

比如说，他学会了更加的忍耐，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这虽然和龙渊、甚至天岭希望他成长的方向不甚相同，但实际上也是一种进步。

就比如刚才，装作昏迷的他骗过了小苏护士，甚至骗过了没有留心的海曦和世界，偷听到了不少秘密。

尽管这代价是藏在被子里的右手死死掐着大腿，这实在是很疼，但和胸口上撕裂般的痛苦相比，其实不算什么。

他的眼眸微微转动，回想着之前三个女孩的对话，一抹灰暗弥漫在眼瞳里，泛滥开去的海潮里咸味渐渐加重。

“凭什么？”

他犹自喃喃着这几个字，磨合的唇齿间满满都是苦意。

“你凭什么让很多人为你去死？”

他开始想起那三架成为火团的武直-19。

“谁他妈的希望别人为自己去死啊！”被刻意压制的音量下，齐亚的表情近乎扭曲。

“你以为老子想当这个真实者？”

他的脸朝着面前的空气，也不知道是和谁在争吵，。

脸庞涨红的同时，一连串牵动伤势的咳嗽声之后，他似乎终于耗尽了气力，眼眸缓缓闭上，枕头不知何时湿了一大块。

不过他大概也不知道，此刻的席尔瓦一直站在重症监护室的探望口处。

他看到了全过程，尽管他听不懂齐亚在说什么，但同声翻译针对口型把那句话翻译出来之后，这个男人脸上之前露出的笑容就全部消失了。

望着齐亚终于陷入安眠，这个金发帅哥也终于找了个靠椅坐了下来。

“谁TM的想成为真实者啊。”他低低地嘟囔着，脸上的无奈一闪即逝，“都是罪。”

沉思间，他有些烦躁地挠挠头，直接无视了远处走廊突然出现的脚步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察觉到面前多了一个人时，猛一抬头间，却正好对上一张陌生的青年脸庞。

“第六位真实者，席尔瓦·艾尔斯维对吗？”来人操着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刀削斧凿般的脸上露出一抹颇为友善的笑容。

席尔瓦望着面前高大的东方青年，不作声色地扫了一眼身前陡然多了三倍数量的警卫，隐隐有了些猜测。

“希望能与你相商。”对方伸出手来，大手上满是老茧，一点也不像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那人停了一下，脸上笑容愈加真诚，“自我介绍一下，龙渊总部，陆羽。”

说话间他望了望重症监护室里的男孩，略一沉吟，接着说道：“不管怎样，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吧。”

“危险暂时都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