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中心,马车颠簸地越厉害,似乎是因为近期频繁的交通,将宽阔平整的道路压得坑坑洼洼。

我从没有如此的靠近过中央,神树的枝叶也从未如此地将天空完全的遮蔽起来,仅留下密密麻麻仿佛星辰一般的光从枝叶间洒落。早晨的尘埃从树上缓缓落下,在辉光的光柱内闪闪生辉,与边境的小镇构成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眼前歪侧着头,靠在椅子上的香草,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背后,穿过她的身子,在身体的一侧拉下长长的白色瀑布。

我则坐在靠近车头的这一次侧,看着考试需要的书。满小姐则坐在车前,也算是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不过说起来自己还真有些羡慕香草,这么大的颠簸都可以睡得着觉,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还真不一定受得了。但是现在的香草倒是很自然的随着车的抖动晃动着头,甚是悠然。

从派城出发已经十多天了,越是靠近中央,越是会穿过一个又一个城市,道路也越来越宽敞,马车也成倍地增长了起来。甚至,在刚才的城市里自己还见到了只有中央区才会有的飞艇,大开眼界。

新教派派来的马车只有一辆,但是大小要比之前坐的那辆大上不少。原本只能坐下四人的狭小空间,现在即便是放上了行李,也足够三四个人躺下休息。不过相应的,需要的马匹也增加到了四匹。如果不是免费自己可不会花这份钱。

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边,又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要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距离开考只有五天的时间了,说真的还真是有些紧张。虽然说这本书已经被我翻来覆去看了有不下三遍了,但老实说心里很没底。

相比较,倒是觉得没怎么的准备的香草更加轻松一些。

“菲特……”

嗯?

正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一道轻柔的贯入了自己的耳朵。此时此刻只有自己和香草在这里,难不成刚才那是香草说的梦话?

“菲特……”

就在同一时刻,香草迷迷糊糊地又说了一声。虽然相比较上一声,唇齿没有拉开距离,舌头也有些软绵绵的说话声有些奇怪,但毫无疑问,确实是这个词。

菲特,难道是什么人名吗,还是说是地名?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话说起来应该是地名吧,毕竟如果有人取这个名字的话总感觉好奇怪。

突然间,马车猛烈地颠簸了一下,两个人一瞬间都浮在了空中,然后屁股狠狠地坐在皮质座位上。

“啊!”落地的瞬间,香草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连忙上前去,而香草则捂住了自己的嘴,摇了摇头。

“咬到舌头了。”隔着手,香草的说话声有些大舌头,还含着一些哭腔。看起来是刚才颠簸的时候香草还说着梦话,就这么不小心咬到了。

“没事吧。”我还是掰开了她的手,让她张开嘴,检查一下。

“没事没事,根本看不出来,也就疼一阵子就好了。”我安慰道。

毕竟是自己咬了自己的舌头,无奈之下她也只能默默地忍受这一切。只是从她皱着眉的表情上,看得出来她有些疑惑为什么睡着睡着就能咬到舌头。

“你之前有说梦话的习惯吗?”

“哎?没有吧,我觉得。”香草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觉得也是,但是刚才你确实说梦话了。”

“哎!真的吗,我竟然还会说梦话啊,那个……会不会打扰到你啊。”听见我的话,香草有些害羞的手足无措。

“也就只说了两句话罢了,是不是最近被满调教的太累了。”

“调教……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是想要帮日向你啊。”仿佛回想起了近几日悲惨的生活,她的脸一下子就苦涩了起来,还对我用“调教”这个词搞的很不满。

即便是此时此刻,在满的强烈要求下,香草还穿着红白的巫女服,白色配套的过膝袜。因为衣服和平时穿的不太一样,香草也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学习怎么穿,尤其是那个过膝布袜,不像是一般的袜子会在上面收紧,反倒只有一条内外穿插而成的红布带在左右两侧开口,每次都需要自己系好才行。

和巫女的衣服相比,祭司的衣服可要简单多了,所以说不论怎么说这段时间也算是苦了香草。

再着只要是在满的视线范围内,如果香草有任何不符合巫女该有的行为规范,就少不了一顿“调教”。满特殊教育方式,也着实让香草每天都在休息和训练当中“充实”地度过。

“哎,是啊,不光是身体上累,心理上也很累啊。虽然已经很适应这身衣服和装扮了,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到城里,还要一直穿着这样的衣服。哎……真的不丢人吗?”

“怎么会丢人呢?”我果断地摇了摇头,“虽然不清楚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是在这里,只要是和神学有关的装扮,人或物都是十分受到尊重和敬仰的。”

即便我说了什么多,香草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改观。虽然她哪一点都不错,唯独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一点想法。

这让她该怎么说她好呢?

“刚才,我梦话都说了些什么?”

“哎?”没有料到香草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弄得我一瞬间有些吃惊,“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叫什么‘菲特’什么的,那个是你家在地方吗?还是什么熟悉的地方。我看你念了不止一次。”

“菲特……”

然而,在我以为只是无所谓的小事,准备蜻蜓点水而过时,香草却不知为何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用衣袖开始擦自己通红的眼睛了。

“没事吧。”我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还是从包里拿出了手帕递给了她。

“是和我,一个非常非常要好的人的名字。”

香草用很敷衍的词回答了这个问题,却给了我很大的冲击。“非常非常要好”这样的说法,如果不是香草太过词穷,我想就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去表述。相处的这段子日,我很少见到过她流泪,而她却仅仅听到了这个名字就……就亲不自禁留下了泪水。

我恍然间明白了,那一定是她为什么要到中央去的原因。

“别哭了,算不好行不行?”

“为什么要怪你?”香草红着眼睛,奇怪地问我,“我哭是因为,明明你都听到了这个名字,我却记不起来做梦时候的事情,总感觉很遗憾,很伤心。”

香草还真是奇怪,能为记不起来梦中的事情而伤心,却很少为受到的苦流泪。

“算啦算啦,不过是一次而已,想开点啦。”

“……嗯。”香草点了点头,也让我长舒了口气。

菲特,竟然是一个人的名字。仅仅是只听到就会让香草如此的伤心,非常非常要好的人,难道是她的男朋友吗?

越是这么猜测,对照着对面坐着香草的反应,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正确。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或许就会直接说出来,而不是用这么拙劣的词。

或许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

面对着对面将一只手放在大腿上紧紧抓着裙摆,一直手用手帕擦着泪痕,双膝靠紧内八字坐着的香草,自己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非常可靠。

(ps:sf七月征文将于明天开始,这次我也会参加哦,是中篇作品并且是本文前传性质的小说,希望大家多多捧场,希瓦和芬妮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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