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曾经能够看得到的颜色在山上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倒是有例外来着。

从上至下,像是将泡沫升空的景象倒放般,由秋风带起的枫叶在缓缓飘零着。

要是樱花飘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那么枫叶呢。

我觉得枫叶其实某种意义上能算花吧、不,不是指植物的角度。

而是、在空中绽放,又在空中飘零。

于空中盛开又如空中凋谢,火红炽热的花。

如果是单单一两颗枫树的话,可能看着那样的光景还觉得有些孤单。

但是是一整片枫树的话,那样的场景就变得壮烈起来了。

看到那,鲜红的、如燃烧般飘落的枫叶群的话,大概就会明白,火红是什么样的形容词。

红似火,火燃红。

凭借这片枫树林,秋天时医院的后山都会成为相当不错的风景吧。

真可惜,却并没有什么游客的样子。

我望向窗外的另一侧,城市中心的位置。

霓虹灯已经差不读开闪烁起异色的光芒了。

啊、对啊。

游客都去追逐那边的幻象了。

“张嘴。”

“噫?”

打工妹正拧着一片削好切盘的苹果。

似乎是要喂我不过为什么动作像是随时准备一拳揍过来的样子。我可是病人啊。

“噫、什么啊。废材新人!”

“不、为什么你还会叫那个名字啊。换一个称呼吧,我想想,叫魏千杨怎么样?”

“那个好听的名字是怎么回事?不是你的名字吧。”

“不、只是因为好听而已觉得好听而已……那叫朱玄雀吧。”

“这个奇妙而又很顺口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也不是你的名字吧?”

“不、只是觉得有些怀念而已……”

“不要耍白痴了快张嘴。”

“啊?”

趁着我楞了一下的空闲,打工妹就把苹果切片喂到我的嘴里了。

唔、相当的美味。

这是她家乡的苹果吗、如果是的话也怪不得主厨会签大量的订单了。

这个口味拿去做水果慕斯或者苹果派的话......

糟了不行了好想回店里。

算起来在这边也住了快一个月的院了吧。

听后辈君说这一个月都是打工妹在店里帮忙来着。似乎并不是没有招新人,而是招不到新人了。毕竟这家店作为打工的地点是恶名昭彰于外的。

不对、就是说当时简单的录用了我是因为......

“张嘴。”

“不、我才吃了一个来着……”

“张!”

“啊。”

又被喂了一片苹果。

怎么感觉像是妲己没事就跟纣王喂葡萄一样。

一次吃完了一个整个苹果,打工妹又转身去弄其他水果了的样子。

不、你当时住院的时候我可是每天都买超贵的盒饭来着除了水果之外至少也给我吃吃主厨的热饭菜怎么样?怎么样?听说主厨最近开始开发咖喱了好想吃啊我。

“前辈。”

后辈君推开门而出。

啊、真是感动果然这个时候还是你记得我啊后辈君。

“不要因为住院就拖稿啊前辈支起身子写个剧本还是可以的吧?”

“???”

“诶、打工……不、农家香小姐也在吗。”

感觉到打工妹整个人征了一下。

然后发出很平稳,但是。

“你是从哪听到那个外号的。”

带着杀气的声音。

“啊、不……之前有份采访录像带来着、里面……”

怎么感觉打工妹的脸稍微泛红了。

啊、不过这份杀气还是实质的,大概是气到脸红吧。

她望了我一眼。

“你……看过了吗。”

“不不不不我没有。”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大概刚刚的一瞬就没有我了。

说起来她红着脸又生着气突然有一种傲傲傲娇的感觉也怪可爱的。

我的意思是排除这份杀气的话。

你看、现在就像是,猎豹一般,猛然加速朝着后辈君进攻了。

耶、加油哦后辈君,为了生存而努力奔跑吧!这可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啊、正准备狂笑的我愣住了。

不是因为抑制这份笑意的时候腹部有些疼痛。

而是我看见后辈君逃跑的时候手里掉下来的东西。

有些像浓汤汁又夹着米饭。

味道飘过来了。

那个袋子上画着主厨的签名。

我大概确认了这股香甜味道的实物。

“是主厨的咖喱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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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护士以为病症恶化殃及大脑了,差点吃了一针镇定剂。

不、虽然我住了一个月的院,也不过是肋骨断裂和挫伤和淤伤等等。殃及大脑是一种怎样的考虑方式。

在尝试着冷静地向护士解释避免了被打镇定剂的后果,又向打扫门口咖喱的人道过歉之后我就跑到了后山的观景台。

我是在医院来着除了观景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穿过了外围的枫叶林。

这份火红的枫叶,大概与樱花不相上下的美丽吧。

我拿起了手机。

住院一个月身体也差不多可以活动了,不过可以活动并不是能够吃上打工妹一拳的意思。

那天的时候,打工妹似乎骑着电动机车跟了下来,最后来救我的也是她吧。

她说看我跑得很焦躁,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说会来去揍那几个人只是为了报以前被欺负的仇而已。

是这样吗、农家香小姐?

哈、这种话也不敢在打工妹面前问,我只是在观景台上来回踱步着自言自语。

想起来那个时候她还在这里哭着说想要遇上什么好事。

不过,那时的我跟她也都只是在追逐幻象吧。

幸好无论是打工妹还是我,大概都已经找到真物的方向。

看了看手机,那屏幕上却并没有数十条的未读简讯。

倒不如说、会发数十条未读简讯的人已经不见了吧。

并没有道别,等我意识清醒的程度就看不到她了。

刚到医院的时候,我睡了整整两天的样子。

醒来过后,意识稍微有些清醒了,总感觉有个什么影子晃了过去。

那个时候抬起手,感觉到有一些,温热而湿润的东西。

夕阳已经落到了边缘。

取代了那片炽热的余火,霓虹与街灯在夜中闪烁着。

初恋女她心中的那份幻象,大概也彻底破灭了吧。

然而她有好好地、去追逐自己的真物了吗。

有音乐从观景台旁的灯柱响起。

是医院开始播放的吧、很轻柔的钢琴曲,不过这个旋律相当的熟悉。

啊、是五月天的歌。

跟着这个旋律,不由得哼了起来。

然后,握在手中的手机,轻轻地振动了起来。

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

“……”

那边并没有回复,只是有一点点,轻微的啜泣声。

“…...是我。”

那份啜泣终于汇聚出了回应。

我记得这个语气,喝醉了酒之后,她说话的语气就会变成这样。

她有些,带着哭腔。

“我现在……”

但是这份哭腔,还包含着一点,释怀的感觉。

大概就像,犹豫不决的时候,将硬币抛向天空,看着硬币在空中旋转的时候,忽然明白了自己心中的选择——那样的释怀。

她带着那样的声音,说着。

“……过得很幸福。”

——嘟。

电话挂断。

啊啊。

难以述说的心情呢,应该说高兴呢,还是高兴到悲伤呢。

[只剩眼泪,还骗不了自己。]

跟着那钢琴的旋律,轻声唱着。

独自一人在心中出演的、既不浪漫也不奇妙,主角是失败勇者的完全失败的恋爱短剧。由这个旋律作为ED曲还不错吧。

只是脸上也不知不觉,稍微划过温热的痕迹。

我和她所互相拥有的小熊,大概也、

不再需要去缅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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